此时刚刚引起李慢侯担忧的辽寇二代中,很有代表性的人物韩剌,出现在一个小酒馆模样的地方。
“我有一条路。走几万人不是问题,各位不感兴趣?”
这小酒馆是补奴队经常聚会的窝点,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拨,一边明显的宋人装扮,另一边则穿着各异,有穿着契丹袍子的,有穿着女真服饰的,甚至有高丽人的装扮。
“韩剌。这样的路,肯定是有女真人大军。有什么用?”
虽然坐的泾渭分明,但宋人那边还是有人开口答话。
韩剌哼道:“大军?我不信你们没收到消息!只要破了边墙,哪有什么大军!”
许多人还真没什么消息,开始跟旁边的人打听,“什么消息?”
看着众人交头接耳,少部分人从容不迫,韩剌知道,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
大喊一声:“消息就是女真人正在点兵!要去征讨蒙古人。”
女真人分布太广,平时散布在一座座猛安谋克寨里,要集结起来,需要很长时间。所以当初阿骨打骑兵的时候,只能动用两千多人,不是完颜部联盟没有人,而是事态紧急,来不及集结,后来就越大越多,从两千到上万,用了几个月时间。而且还要进行操练,时间会更久。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摸准消息,韩剌这次探的路,是一条位于女真边缘地区的道路,兀术点集这里的士兵,需要更长时间,因此更早。韩剌看到不少谋克寨子都在出兵,还以为是要对付补奴队,抓了一个一问才知道,他们是要去征讨蒙古。
女真人打蒙古,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连边地的女真人都征发了,显然没那么简单,恐怕是要灭蒙古。那么就有意思了,他们内部会有多空虚?
“你的路能走几万兵?”
这时候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宋人补奴队头领问道。
韩剌看去,有点眼熟,应该不是什么大角色。
“那看是什么样的兵马!”
“你要什么样的兵马?”
韩剌道:“当然是骑兵最好。水兵也不能少。”
那首领道:“没问题。你要什么样的兵马都行,要多少人都行。”
韩剌问:“这么大口气,你是什么人?”
首领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今天这里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众人脸色大变,干他们这行,刀口舔血,黑吃黑自然不会杀,尤其是一群二代成长起来后,做起事来更加的没规矩,什么都敢干。这些人从小生活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中,抢劫就是他们的生活,抢不到就得饿死。他们从小看着生死长大,根本不在乎生死,不在乎别人的,也不在乎自己的。这两年,大量买卖汉人奴隶的,就是他们。以前的老江湖,是只卖女真人的。
几乎所有人都想要摸刀,可惜都没摸到,因为这里是一个威望很高的老前辈的地方,为了避免发生流血冲突,所以进门前,所有人都不能带兵器。
“都别紧张。没人要吃你们,只是不能走漏了风声,得委屈大家一下。”
众人心里开始腹诽,是有什么大人物看上他们了,想让他们做事。是刘佶吗?刘佶这种人阴险的很,神秘莫测。这两年跟曷苏馆女真摩擦不断,而且官司都打到了东藩哪里,最后也没有结果。主要矛盾还是补奴,刘佶大力支持补奴,所以这些补奴队才能在辽南进出自由。曷苏馆女真人深受其害,自从解放了奴隶之后,大多数曷苏馆人是发了大财,几百万贯的真金白银落到区区几万曷苏馆人手里,这是一笔巨款。
可是他们将手里的奴隶交出来之后,他们自己很快就成了奴隶的来源。大量补奴队盯上了他们,攻打曷苏馆人的寨子,不但能抓奴隶,还看抢到大量真金白银。打下一家中等猛安的寨子,就可以掠夺上千贯钱。而且抓到人之后,还可以卖出高价,因为曷苏馆人有钱,他们赎人的价格,可不是市场价,少则几百贯,多则上千贯,要是抓了大人物,卖个一万贯都有可能。
最关键的还是曷苏馆人夹在辽南和辽东之间,不管是辽南的群盗还是辽东的女真人,都对会对他们下手。曷苏馆女真统领钩室在东藩派来的使者面前,指责刘佶偷掳曷苏馆女真。可是刘佶大喊冤枉,还将使者和钩室一起带到了骡马市,让他们数了一遍,结果发现,奴隶贩子里,女真人占了一半,刘佶声称,女真人才是大奴隶头子,他治下多是良民。
从东藩这里得不到保护,曷苏馆女真就固态萌发,打算换个新主子,再次找上挞懒,声称他家跟完颜氏是一个先祖,他本名是完颜钩室,应该跟辽东女真一起对付强敌。
结果这次挞懒没有接纳他,说他们是熟女真,半是女真,半是高丽,大家不是一家。
挞懒主要是担忧得罪东藩,结果钩室部被抛弃了。既要防辽东女真的袭击,又要防备辽南群盗的偷袭,夹在中间日渐穷蹙。原本有足数的七部猛安,足足两万多户的大部,才过了一年,硬生生被吞吃的只剩下一万多户。也许刘佶打算雷霆一击,彻底吞了曷苏馆人。
众人刚刚压下紧张,突然门被推开了,顿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紧张的气愤被炸裂了。
一个壮实的黑汉子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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