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静得针落可闻,谁也想不到六哥郑耀先会这么果断,当场就下令杀人。
而蓝胭脂也是说开枪就开枪,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关永山看着周海潮的尸体,一只手不自觉的抖动。
费正鹏则是眼皮一阵狂跳,但转瞬就恢复正常,而后竟是故作不耐烦的推开于京正对着自己的手枪。
可于京手腕一番,手中的枪又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唉!六哥你看……”费正鹏一脸无奈的望着郑耀先,“我们大家都被周海潮蒙蔽了。想想也是,一个想要残害自己同僚的阴险小人,他的话又岂能当真呢?”
“糊涂,是我们糊涂啊!”
顿了一顿,目光又转向陈山,面带惭愧之色,“正国,我没想到周海潮会包藏奸心,竟然还曾对你暗下杀手,而我也险些同流合污,铸成大错,我……我真是愧对你和小晚了!”
“看来是安逸太久,失去了冷静和警惕之心,我们这些上级军官,也该反省一下自己才是。”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关永山一眼。
“是极是极!”关永山笑眯眯的接话道,“我等身为上级军官,是该时常反省自己。不说别的,要是能够多培养出一些向肖正国和陆海垣这样的人才,那才是为党国争光啊。”
“咳!”他突然轻咳一声,以询问目光看向郑耀先,“说到陆海垣,咱们是不是应该看在他能力出众的情况下,对于他以下犯上,挟持费处长一事,从轻发落?”
“等等!”不等郑耀先说话,费正鹏已摆手道,“这事怪不得陆海垣,都是我们听信于周海潮那阴险小人的话,这才险些铸成大错。”
“此事……要不这样吧,就罚我和陆海垣都写悔过书,大家握手言和,以后还是将工作放到抓捕敌特上来,万万不能再出现内部纷争了。”
“至于关处,你毕竟事情多,一时不察也是难免。”
“这次的错误,一是大家都没想到会出了周海潮这么一个败类,二是我因为得知死伤了那么多人后,太过心痛,也就冲动了些。”
“所以责任算在我身上,罚我才是应该的,陆海垣……”
“算是做个形式吧!”
他一副主动揽下责任,认真承认错误的样子。
可实际上,话里话外,先是将关永山拉进局中来,然后又一步步的将自己的责任减弱,到了最后,就基本都推到了周海潮的身上。
那副老好人的形象,让人不自觉的就心生好感。
但没有人知道,费正鹏心下已经决定,此事过后,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于京和宫丽、蓝胭脂。
这一点,倒是和之前周海潮的想法不谋而合。
主要是他已经嗅到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危机。
“妈的!”另一边,关永山暗暗大骂,怒火中烧,看着费正鹏那老好人的模样,他拔枪杀人的心都有了。
向他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如何听不出费正鹏一边装好人,一边又不动声色的推卸责任,并且还顺带将他这个正处长拉入局中来?
偏偏费正鹏还说得义正言辞,让他无法辩解。
想一想,整个军统二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关永山作为处长,怎么可能什么责任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一旦辩解,反而会显得不如费正鹏有觉悟。
这个哑巴亏,只能吞下了!
“两位说完了吗?”六哥郑耀先突然面无表情的看向关费两人,“如果还没说完,你们可以继续!”
咯噔!咯噔!
原本还在暗暗打机锋的关永山和费正鹏,一看郑耀先如此模样,皆是心下一颤,只不过费正鹏心头的情绪波动,要比关永山强烈数倍。
“我得到情报,”郑耀先分别冷冷瞥了一眼不说话的两人,“在军统二处,一直隐藏着一个红党特工,此人代号叫‘骆驼'。”
此言一出,关永山和费正鹏又是同时脸色大变。
一个是震惊,一个则是恐慌!
其余军统二处的特工,更是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在互相猜疑和防范着对方。
唯有于京听着郑耀先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古怪。
因为郑耀先的话中,直接就说二处中潜伏着红党特工骆驼,却没有指明骆驼是红党叛徒。
也就在此时。
趁着混乱,于京眼珠子一动,凑近费正鹏的耳边道:“骆驼,余小晚的父亲余顺年,给她留下了一份遗书,里面说明了一切。”
“只不过,余小晚在一个时辰前才发现了余顺年留给她的遗书。”
“当她知道,自己竟然认贼作父这么多年,整个人非常痛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肖正国当时也在,遗书上的内容,他自然看过了,他告诉我,那份遗书中其实只是含蓄的提到,你就是骆驼。”
“可事已至此,你觉得,这经得住调查吗?”
“要不要,我让陈山把遗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呢?”
说到这里,于京又说出了几句关键的话,都是余顺年在遗书中所写的内容,那是关于余顺年和费正鹏的一些小秘密。
除了已死的余顺年和费正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
于京能说出来,这就说明,余顺年留下遗书的事情,是千真万确。
费正鹏清楚,一旦遗书落到了军统的手中,随便一查,他是骆驼的秘密,轻易就能被揭开。
想到这些,费正鹏终于再也无法淡定,脸色变得异常的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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