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戚家军新法练枪
戚继光接口道：“我戚家枪法，操练不需要兵刃。你们回去，种地休息的时候都要自己想着操练。就用锄头。”
所有的千户瞠目结舌：“锄头？”
“对，锄头。”戚继光让所有的人站成一队, 找来十把锄头，“锄头、钉耙、木棍，全都可以。就像这样。”
做个平举端着瞄准的姿势：“在前面挂上瓦片。这还得端平。”说着挑起一个兜囊挂在棍头，“就这样站着不动。每个月我会去巡营，谁能挂二十片瓦，站一个时辰, 纹丝不动，这一门绝技就算是练成了，准备领赏吧！谁最厉害，我就选他做亲兵！”
所有卫所千户瞪大了眼，有人道：“这个可以，这个我们擅长！”
有个聪明的忽然说道：“但是我怕，大家伙儿为了比这个，都不好好种地了。”
戚继光大声道：“当我戚家军，谁还种地！饷银三倍！按月发！徭役一类的事情，那都不再是需要操心的问题。”
所有的人心里都在重复，当戚家军饷银三倍，免徭役！以前是又玩命又当苦力还不给钱，当了戚家军就只需要玩命，有三倍钱拿，还不需要当苦力了？天大的好处啊！
十位卫所千户吃饱喝足，各自回驻地传达将军的军令。
戚继光和徐渭相视一笑，这样每天至少会有一个小时的自行操练时间。
徐渭好奇道：“戚家枪真的是这么练么？”
戚继光一点头：“没错！只不过，是戚家火枪！”
徐渭恍然大悟。
戚继光道：“火枪沉重，要打准需要极强的臂力。我准备操练新军，学李成梁，大规模使用火枪了。他们没练过刀法和枪法, 现在练也来不及了，正好直接改为新军。”
两人一起会心地笑起来。
戚继光道：“我们这样配合不错。不如今夜抵足而眠，聊聊其他的事。”
徐渭忽然脸一红，闷头走了。
戚继光失望：“不行吗？”
徐渭一举牌子：“不聊。”
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一直在旁边静观，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才对戚继光问道：“你要组建新军，火枪从哪里来？”
戚继光道：“朝廷不会给么？”
陆炳火大道：“你什么时候见到朝廷给过？李成梁的火枪，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就连锦衣卫的大抬枪，都是用自己经营的钱添的！太祖时起，便都得自养！”
戚继光惊愕：“那兵部说会给我的装备？”
陆炳道：“肯定不包括鸟铳。一名铁匠磨一杆火铳的枪筒就要一个月，京营自己都还装备不过来！那个齿轮听说制作起来很费工，比枪管还费工。”
“那李成梁是怎么装备的呢？”
“他倒卖辽东的物产，跟疯了一样装备，也才装备了一千铁岭卫。你当辽东军全是鸟铳么？实际上不是的，李成梁只给亲卫鸟铳，辽东军火器营装备的仅仅是进口的燧发铳。”陆炳沉声道，“但是就这一千铁岭卫的装备，加上训练的耗费，一个铁岭卫身上一年就得花上百两。”
说罢一声冷哼：“戚将军，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弓箭吧。或者，跟你老丈人去要神臂弩。”
戚继光黑起脸，绝对不行！弓箭落伍了，浪费金钱和功夫的事情我才不做。
陆炳阴沉道：“所以李成梁才是天下大将军。俞大猷虽然武功高，那也没用，本座也帮不了他。”
言下之意，我帮不了他，自然也帮不了你。
戚继光发出阴沉的笑声，似乎下定了决心。
陆炳道：“少年，你的笑声很危险。”
戚继光哼起小调来：“没有枪，没有炮，有人给我们造……我戚家军，已经定了是鸟铳兵，就会变成鸟铳兵！”
说着大踏步离去。
陆炳反而一呆，你说要组建鸟铳兵，就一定能有么？凭什么有人给你造？就算装备了也用不起啊，一个兵身上怕不要花一千两银子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戚继光就在明月庄园大吃大喝，再也没进过一次蓬莱水城。反倒是徐渭不停跟汪直的人接触，各种客气寒暄，互送礼物。好像闽浙水师一边打倭寇，一边也在努力跟汪直对话，双方并不陌生。
州府卫所的老老少少放下心来，不停有人来求见，又送礼又磕头，确认戚继光是不是不抗倭了。当确定戚继光住在琉球公主家里，跟美女喝茶，每天享受荣华富贵，似乎已经乐不思蜀，全都放心了。
戚继光一再重申，谁在种地的时候练兵，就砍掉小猪头。
所有的人欢天喜地离去，禀报海龙王的手下。一个月后，确定登州所有卫所收到的命令全都是——种地。
在徐渭的努力交涉之下，海龙王一挥手，被海盗抓走的人质就大都给放了回来，从此大家开心种地，登州卫新春播种，一副要大干一年、亩产再创大明新高的架势。
消息传到海龙王汪直的耳中，汪直于宝船之上挖起了耳朵。
“戚继光到任之后，登州卫真的就只种地？”
“不错！所有的卫军都在屯田，跟往年没有什么不同。”一个身材魁梧的海盗头领站了起来，光头锃亮，穿着一袭僧衣，面门俊朗，双目却充满了杀气，似乎已经忍耐了很久，“闽浙能抢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大家都想在山东干一票大的。”
汪直笑道：“大家是谁？”
“我徐海！”那僧侣装束的海盗头领大声道，“还有我手下的三万弟兄！和东瀛的各位！”
在他身后站起一大群身穿鬼神甲胄的倭人武士，皆相貌非凡，或身高奇伟，或凶狠异常，抱臂对着汪直和四周的海盗首领们冷笑。
汪直却直盯着徐海，仿佛听到了十分开心的事情，捻须道：“三万多人啦？论经营和海战，真是没人是你的对手啊。”
徐海叫道：“我和你的手下不一样，我手下超过八成全是倭人！不让大家伙发财，你汪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倒是也听说了，你汪老板和织田家走得很近，但是你手下的倭人有我多吗？”
身后的武士们同时举起战旗，旗色、家徽竟有十几种之多。一时间旗帜林立，气势汹汹，大有逼宫之势。
汪直的身后舱门一开，两台巨大的机甲一左一右猫着腰走出来，直起腰身，顷刻间大宝船微微震荡，所有的人都老实了。
那两台机甲竟身高两丈，如巨灵神造型，一条手臂就比其他人的腰身还粗。东瀛机甲已经很高大了，头顶连肚脐眼都不到。便是魁梧的彪形巨汉也不过勉强齐腰，在这两人面前如同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