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迟到的鬼子武藏
只见一艘改造成波斯桨帆大舰的战船从海平线上破浪而来，数十巨匠从船舷探出，整齐划一地滑动着，以惊人的速度逼近。船帆上带着一片金葫芦的图案。船头长长斜向前方的艏斜杠上尖端尽头稳稳站着一个人, 手里拿着千里镜，望向这边。
“鬼子武藏！”直江兼续同样用千里镜确认了，这个人穿着木屐，却稳稳站在探出船头的艏斜杠上，头发缭乱如野草，看起来就像是山野村夫。大舰乘风破浪，不停颠簸, 那人的一双木屐却像是黏在了桅杆上, 身形丝毫没有倾斜。
佐渡水军的水手顿时紧张起来, 为什么是羽柴水军的战舰？来为之前上杉军奇袭柴田水军的事情报仇么？但是那时候织田家和上杉家是战争状态，现在停战中啊！
戚继光皱眉，向兼续问道：“那帆上画的为什么是葫芦？”
直江兼续解释道：“羽柴秀吉起家得胜前，曾在山路上遇到人向他献上葫芦瓢喝水，秀吉认为是吉兆，于是就用金葫芦瓢做自己军旗的图案，每胜一战，就在军旗上增加一个金葫芦。”
戚继光举目望去，只见大帆上密密麻麻的金葫芦，数都数不清。
直江兼续也感慨道：“现在已经不增加了，因为已经叫做百葫芦旗了。那个秀吉说，下一次直接做成千葫芦旗，胜一战就加一个太麻烦了。”
戚继光沉声道：“这么说，宫本武藏的甲胄，是羽柴秀吉提供的么？”
直江兼续惊道：“大概是的。要胜过佐渡的工匠，就只有界町的工匠和平户的工匠了啊！传闻界町的工匠被秀吉牢牢把握着，而秀吉最近和北条家的关系不知为何变得十分亲近。武藏的背后，也一直有秀吉撑腰。”
与此同时, 佐佐木小次郎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塞给谦信。
谦信微感意外，打开来看，却见到一只燕子，飞翔之间的气流都形象地画了出来。再打开一点儿，便是如同剑舞般的飞身一剑的图案，同样对周身的气流做了像燕子一般的标注。
谦信大吃一惊，燕返的秘传书！不行，我不能收！
佐佐木小次郎却忽然大胆地抓住谦信的手，将秘传书的卷轴当作一把剑，推着反转了一下，悄声道：“燕返的奥义，应该便是于此时反转，斩分为阴阳，乘风避刃。”
谦信忽然便有所悟，整个人都僵住了。
佐佐木小次郎说罢，穿上剑豪甲胄，扛起物干焯，笑道：“虎千代小姐，这秘传书请替在下代为保管。如果小次郎侥幸取胜，再请小姐亲手还给在下，一起将最终的奥义补齐。”
谦信心头一震，失声道：“难道燕返的究极奥义已经完成了？”
佐佐木小次郎回眸一笑：“是的！在下认为，已经完成了！小次郎现在就去验证——！”
说罢，剑豪甲胄喷发出道道蒸汽，面甲落下，将小次郎的面孔遮住。佐佐木小次郎飞身踏上小舟，无须划桨，小舟便像一片叶子漂向岸边的沙滨之上，等待对手来赴约。
戚继光走到谦信身边，笑道：“佐佐木这家伙，总算这一次最像样了。”
“佐佐木阁下是大剑豪！”直江兼续热血沸腾，叫道，“比你帅多了！他一定会以究极燕返之击，一剑取胜的！”
戚继光道：“但愿如此。”
作为决斗的见证人，可以远远观看，并且在两人分出胜负之后进行救助。
对面的羽柴军桨帆大舰之上，宫本武藏却不着急登岸，只是将目光凝聚在佐佐木小次郎新打造的巨刃“物干焯”上，看了许久。
水军头领向宫本武藏问道：“喂，决斗不是已经要开始了么？”
武藏慢悠悠道：“不着急。”沉思了一会儿，对水军头领道，“给我把大桨抬一支过来。”
水军头领一怔，这桨帆战舰的大桨十分巨大，每支长两丈六，重达百斤，需要三个人同时划动。宫本武藏要这个干什么？
立刻有水手将备用桨抬了上来。只见宫本武藏已经穿上了界町打造的鬼子甲胄，看了一眼，说道：“麻烦给我一支旧的。”随即又道，“算了，我自己挑吧。”
宫本武藏迈着沉重的步法进入桨室之中，直接将船桨从海里抓着一端提起。水手都惊呆了，如此沉重巨大的船桨，就像一把刀一样被拎起。海水从桨面上滴落，这支桨已经在水里泡了许久，十分沉重。
宫本武藏点点头：“就这支吧。”
将这支大桨拖到甲板上，武藏坐在船舷上，慢悠悠哼起歌来，拔出长剑，两道剑光将桨头削平，然后便将长剑当作木工刀，一点一点儿削起来。
四周羽柴军的水手都看呆了，竟然是要用这船桨制作一把木刀么？
有人咋舌：“听说这副‘鬼子甲胄’花了两万贯，结果没有铸造兵刃么？”
有人笑道：“你懂个屁，羽柴大人要的东西，有的是人抢着出钱！何况若是武藏取胜，界町的机甲屋不知道要接多少订单。大老板今井宗久已经把所有的钱全掏了，羽柴大人根本没掏一贯钱。根本不是因为缺钱，是武藏阁下自己的选择。”
“但是这不是已经迟到了么？不会有问题吗？听说若是没到的话，就算认输了！”
“不要急。”宫本武藏专心地用刀削着船桨，缓缓道，“决斗的话，一个时辰之后，才算弃权。”
岸上，佐佐木小次郎已经等得七窍生烟。武藏他娘的在干什么？
戚继光和谦信等人也已上岸，远远候在一旁。
直江兼续对戚继光不放心地叮嘱道：“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御馆大人，担任决斗的见证人是很神圣的，千万不可以插手决斗！你再练习说一遍，获胜者为佐佐木小次郎阁下的话！”
戚继光不理兼续，沉声道：“较量，实际上已经开始了。”遥望着海面，鬼子武藏已经到了，却还没有上岸的打算，无疑是攻心之计。
佐佐木小次郎已经开始骂街：“武藏，你这个胆小鬼——！还不过来受死——！”
戚继光皱眉：“佐佐木这家伙已经失去平常心了。这样子，恐怕不会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