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明军第一快的刀
荒木村重一刀落空的瞬间,已经知道自己死定了。
浑身冷汗中,他见到那明军将领背后喷气而用快到完全超越了坠落的速度趴向地面,又从他的刀光下鲤鱼跃龙门一般飞掠而起,跃入高空,赤红色的甲鳞带出细密的沙沙声,将雉刀迎面斩落。
荒木村重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栽倒,头颅已经被劈成了两半。血光迸射中,那明军将领已经带着一道旋风扑进巷中。
泷川一益飞奔到巷口,见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织田军士兵向麦秆一样从两旁向中间交错倒下,血如花开。人人身上一道一尺多深的刀痕,不是从肩头斜劈而下,就是从头颅正中劈至颈下一分为二。那明军将领一路狂奔,手中刀光不停爆闪,瞬息之间连砍四五十人,挡者披靡。
“好快的刀!”泷川一益举着大抬枪瞄向对方后心,但那明将奔走跳跃如同疾风,被劈尸体接连倒下,无法瞄准。
泷川一益率领国友众踏过尸体直追过去,国友善兵卫阻拦道:“泷川大人!不要追比较好!”
泷川一益咬牙切齿叫道:“登州军有个刀非常快的人杀了稻叶一铁和安藤守就两位大人!那个人叫朱钰!定然就是这个人!跟上!全都跟我来!”
既然荒木村重被杀,那么能够弥补战略损失的也只有自己。若是还有人能射中这样的敌军,只有他泷川一益和国友众了。
“那些明军甲士会疲惫的,飞不动的时候就杀光他们!能射杀这样的罕世飞鸟的,只有我们——!”泷川一益一声大喝, 身后国友众齐声答应。
按照情报, 当初死翼胴丸被越后雉刀骑干掉,就是因为这种飞并不能持续多远,落下来就被越后雉刀骑的冲锋追上了。
拐过后巷,还未看清眼前的形势, 猛烈的厮杀和大叫之声便如狂潮巨浪从巷道中扑面而来。
泷川一益的脚步戛然而止, 扶墙迫使身体停下,大骂一声:“马鹿野郎!”
国友众来不及停下的接连撞到一起, 看清情况皆失声大叫, 掉头就跑。明军竟已在后巷推进了一半,织田军全面溃败, 正大叫着夺路狂奔, 向后逃来。兵败如山倒,五千败退的士兵可以踩死任何挡路的人。
泷川一益忽然明白那些会飞的明军甲士是干什么的了,那并不是随意的杀戮, 而是对阵地进行横向切割,导致防线崩溃的战术。在败退的人潮后面,一柄大斧疯狂挥舞着,将逃得慢的人劈得脊背开裂飞上半空。那种报告中所说的长柄兵刃他终于看见了,就像是晒谷场在打谷子一样不停在人头后面扬起, 脑浆如谷壳横飞,尸体向秸秆一样拥挤在巷中倒下。
“泷川大人!快从这里离开!”国友善兵卫不由分说拖着他从败退的兵潮前逃走,一旦陷入这样的激流,就算是钢铁铸造的岩石也会被推倒。
“恐惧?”泷川一益一面逃走,一面茫然道。
“什么?”一片混乱和沉重的脚步声中,国友善兵卫以为自己听错了。
泷川一益和国友众冲出后巷回到码头广场,闪身躲在墙角后面让开汹涌奔逃的兵潮,茫然道:“击溃了前备队的并不是武力,而是恐惧——!看看他们的表情, 恐惧的气味弥漫在各个角落, 让他们失去了再战的勇气。”
国友善兵卫看到的是惊恐、疯狂, 为了活命而完全失去了神志的崩乱神情,出现在那些士兵脸上,尖叫着涌入广场, 将挡路的友军撞翻在地,踏在脚下。
泷川一益忽然一声高呼:“逃上船才能活命——!夺船回家啊——!”
那些逃兵有人听到, 立刻一窝蜂一样向着引桥大叫着冲去。不停有人被挤落海中,一边哭着一边疯狂地大叫着揪着别人的腿往上爬, 被踹翻就干脆把别人揪下去。
国友善兵卫和四周国友众都惊呆了, 这些败兵真的会把船抢下来逃走吧?那其他人怎么办?大家一起撤退么?
泷川一益咬牙道:“不能让他们将本队冲散!”
“泷川大人,恕小的直言,我们必须重整军势!”国友善兵卫汗都出来了,这和最初说好的可是完全不一样,当初说的是用明军来测试一下最新的战船和国友铁炮的威力,明军就是靶子,让明人品尝主公信长的怒火……
“到哪里重整?”泷川一益叫道,“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一次我们输了!必须回去告诉主公信长,不能小看登州!”
正所谓“进与退皆看泷川”吗?国友善兵卫点头道:“我等全听泷川大人的!”
泷川一益看了一下引桥上疯狂的样子,明军依旧从后巷在推进。
泷川一益道:“从这里登船不可能!我等织田军的威名也不能就这样折损在此地!”泷川一益一指前方,“向前突击,杉谷善住坊一定会将炮位夺回,我等突击到明军阵中,杀死戚继光!然后和杉谷善住坊的甲贺忍军汇合,登舰离开登州!”
国友善兵卫眼前一亮,不错,那时候败军也夺船出海,或许可以冲破港外明军舰队的封锁,为主力部队撤离提供掩护。当务之急,是赶在后路被明军追上之前攻破明军的防线!
泷川一益带领国友众向前冲去,混乱中指挥被杀得乱七八糟的后备队殿后,纠集兵力,将乱七八糟的车子、货箱堆到街角,筑起壁垒、架起大炮堵住巷口,以免被两面夹击。明军要追击出来就得面对死角外的火力,没那么容易冲破。明军将领也不傻,在巷道里一通杀,却没有紧跟着败军冲出来。
织田军前方的主力部队仍在大将率领之下与明军交战,泷川一益知道时间宝贵, 疾冲上前。
“坚持住!”泷川一益沉声大喝,“杉谷军的炮火援助立刻就到!顶住明军!现在正当是拼死力战之时!”
“顶不住了!杉谷军什么时候才能开炮?”木曾义昌大叫着从阵前退下来, 刚换的甲胄又碎了。木曾义昌浑身是血,从甲胄的气孔中往外喷溅,面甲破碎,脸上血肉模糊,一脸怨恨之色,“这时候需要大炮!需要大炮!大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