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身边的最后一批龙王众甲士冲了上来,楼楠一声大吼,巨斧掀起一道狂风,将一名龙王众砍得全身稀烂倒在地上。后面的戚家军甲士跟着他一起绕过巨甲兵,向着汪直杀去。那几名龙王众齐声疯狂呐喊,不要命迎上来,顶住明军甲士,陷入混战。
这些龙王众甲士十分厉害,每一个都有倭寇侍大将般的武艺,楼楠一时竟无法取下。他所带领的戚家军甲士都是龙虎恩科出身的戚家军最强精锐,每个人武艺都不差,奋战之下一时竟也无法突破。
那巨甲兵看出他们的意图,疯狂挥舞大斧攻来,再度截住他们的进路。楼楠连声大叫,明军甲士急急闪避。有那巨甲兵四处横冲直撞,他们竟没法绕到汪直身边。
“我都说了这样是不行的!”罗龙文急道,“他们的目的是徽王殿下!是要用首尾难顾的手段将护卫调开,好取下徽王殿下!”
汪直冷笑:“好,你们偏要跟老夫做对,就让你们晓得老夫的厉害!”汪直回头一声大叫:“海峰我儿,赶紧过来!”
毛海峰听到,一转身丢下戚继光,闪电般向着这边狂奔而来。地面震颤,毛海峰一跃十几丈,跑得竟比奔马还快,将戚继光远远抛在身后。
汪直冷笑,戚继光的炮兵并不是甲士,要跟上来部署火力需要一定时间,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会出现空档。只消集中毛海峰和巨甲兵的力量碾压这一侧的明军,生路就会打开。只是没法再带着严相父子了。
汪直对四周仅剩的几名护卫道:“全都上!杀了他们!”
罗龙文拔出长剑,一声大喝,所有的龙王众甲士全都冲了上去。汪直眼前忽然剑光一闪,罗龙文掌中的长剑已经压在了汪直脖子上。
汪直一怔。
罗龙文冷冷道:“终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对四周高呼道,“全都束手就擒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龙王众大惊,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楼楠抓住机会,一声大喝:“秋风扫落叶!”血光喷溅中大斧横扫,将两人一齐砍翻,开出一条路来。
那巨甲兵也惊愕中扭头望去,数门虎蹲炮适时轰响,一齐中那巨甲兵回望的头颅。那巨甲兵轰然倒地,巨大的头颅从颈上折断,飞滚到十几丈外。
“是你!你就是明军的奸细!”汪直怒得满面通红,“你演的好戏啊!”
一下子就明白了,每一次倭寇大举攻来,登州都有了防范。徐海那么厉害,果然还是死在身边人的算计之下。
罗龙文冷冷道:“演戏算什么,比不了你这一身戏袍!倭狗也想称王,到阴曹地府唱大戏去吧!”
一切的战局,忽然便在瞬间扭转。
戚继光大喜:“罗兄!”
汪直却冷笑起来,衮衣的宽袍大袖之中一声轰响,一道狂风将罗龙文震飞七八丈外。袍袖在狂风中粉碎,露出腕上一对黑黝黝的炮筒。
罗龙文胸骨粉碎,惊愕难言,口鼻中鲜血狂喷,低头看看毫无损伤的胸甲,这炮筒用什么打了他,力量透过胸甲,将他胸腔震碎。
“风炮?”罗龙文忽然明白了,汪直也一直在藏拙。尚明月的藏拙,根本就是汪直教的。
汪直狂笑:“没有过人的武艺,哪能当得了海龙王,镇得住四海的虾蟹!”
罗龙文忽然抬起头:“死吧!”臂筒上亮出一把火枪,对着汪直胸口就是一枪。汪直傲然挺胸,枪弹打在胸口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弹开。
罗龙文绝望了,汪直的衮衣里穿着轻薄的甲胄。他在汪直身边这么长时间,竟没有发现汪直有这种东西,体形完全没有任何变化,那便是说,汪直见他的时候一直都穿着这贴身甲胄。
汪直狞笑:“老夫从来都没有彻底相信过你!其实,你都已经得到老夫的信任了,不该背叛老夫的。”
罗龙文吃力地举着火枪,但是很遗憾,要换弹药已经做不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带着一道疾风冲来,毛海峰一声大喝当空一剑,将罗龙文持枪的手臂砍断,人也在剑风之中被带得飞了出去。甲胄在剑风中破碎,肚破肠流,肯定是活不成了。
罗龙文在地上翻滚的时候忽然看到,那倒下的巨甲兵的脑袋里根本没有流血。他扭过头,看到正狂奔过来的戚继光,奋力做了个停下的手势。
戚继光瞬间停住脚步,一把巨斧擦身扫过,掀起整块地皮,将戚继光吓得飞速退开。在四周明军的惊呼声中,那没有脑袋的巨甲兵站了起来,脖子没有流血,一斧将刚冲过来的楼楠再次砍飞!楼楠无比意外中大斧脱手,高大的身躯直飞出十丈开外,眼见不动了。
戚继光睚眦俱裂,发出一声惊天大吼。
四周明军疯狂涌上,巨甲兵身上发出隆隆之声,蒸汽如水壶烧开一样尖啸喷涌,大斧掀起地面尘土,遮蔽四周视野。明军甲士就像沙包一样被巨甲兵打飞,惨叫着滚倒在地。
戚继光拖着罗龙文逃到一边,罗龙文低声道:“巨甲兵的秘密跟风炮有关……汪直身上藏有风炮甲胄,小心……小心女人——!”
为什么要小心女人?戚继光将罗龙文在地上翻过来,只见肚破肠流,已经气绝。戚继光一声大叫,泪如泉涌。想起之前误会罗龙文投敌,追悔莫及。
毛海峰狞笑道:“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了!”
戚继光将罗龙文的尸体放在地上,大刀回转,刀头向后,微微拖在地上。
毛海峰一怔,拔刀术?冷笑中扬起大剑:“东瀛的剑术你也会,人才啊!”拔刀术他毛海峰也学过,就是出刀快到不可思议罢了,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就没有用!
何况是穿着坚固的甲胄的情况下!
毛海峰双手高举大剑,剑身上涌起一道雷光,伴随着血槽中喷涌而出的水雾,剑风炸裂,直冲九霄。毛海峰一声大喝:“雷动九霄!”剑光当头劈落,平地一声炸雷,剑气炸裂凝成一道雷网扫荡面前一切,铁石皆成齑粉。
戚继光的黑龙王铠却巍然不动,一声大喝:“龙虎会心斩!”俞大猷的《剑经》中所描述的意境此时全盘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