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书生都涌了过去,咦,俞兄,好久不见!胡子怎么不蓄了?简直认不出,这样看感觉你好小啊。
“啊——!”俞小猷吓得发出一串颤音,捂着脸就跑,将挡路的俞家军一把推飞,掉进海里。
徐光启和赵士祯等人都呆住了,难道说?
“哈哈哈!”戚继光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你们见到的俞大猷和真正的俞大猷不是一个人。我说嘛,倭寇猖獗成这样,俞大猷哪有闲情逸致跟你们去搞什么文社。其实,你们见到的是俞小猷。
徐光启等人都狂汗,俞小猷?
戚继光把从海里爬出来的俞家军叫住:“先跟本将军说说,什么黑锅?”
那人浑身滴着水,裹着被子仍冻得哆嗦道:“俞将军已经将矿转交给了戚家军,出什么事都是戚家军的责任。谁知戚家军贪心也就罢了,竟如此没担待,出了事就推到我们俞家军头上!真是看错你们了!”
啥?戚继光头都大了。
陈禄一直做情报工作,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对戚继光附耳一说,戚继光跳起来对着大海咆哮:“张居正——!”
为什么张居正要留他在南园待几天,现在完全明白了。这几天就够他把黑锅推到俞家军头上。这样一来戚家军干干净净,他张居正也干干净净。
西湖湖畔,张居正此时大大打了个喷嚏。
书童道:“风有点儿冷。少爷还是早点儿回府吧。”
张居正昂首叹道:“哎,寂寞啊!”
书童环视了一下四周数也数不清的美女,还有几十位推杯换盏、惊闻喷嚏转为一脸热情关切的浙江官员,稀奇道:“人不是很多吗?”
从杭州到登州的路上,戚继光就试图解开和俞家军的误会。一再解释之下,俞小猷又气哼哼坐回了戚继光的面前。
“按你这么说,这都是误会了?反正我大哥脸黑,所有的黑锅都是一个找他来背!”
戚继光也不解释,沉声道:“事已至此,两家都有责任。我戚继光岂是胆小怕事的人,他日把那在盐帮背后主使之人揪出来一顿好打,好出这口鸟气!现在倭患当头,我们还是专心对付倭寇吧。”
说着对俞小猷道:“把甲胄脱下来。”
俞小猷往后一缩,护着胸惊道:“你要干什么?”
戚继光皱眉道:“给你修甲胄。不是说你的甲胄整备出了问题么?”
俞小猷哦了一声,把身上的甲胄一件一件摘了下来。
戚继光问:“你练的什么武功?这甲胄穴孔构筑的外经络,跟武功路子有直接的关系。”
俞小猷道:“跟我大哥一样的。你没跟他打过么?”
戚继光愕然:“俞兄的武功和少林内功是一脉啊。”
俞小猷眨眼:“我也是啊。”
戚继光道:“怪了!”从这陌刀虎的甲胄来看,并没有什么毛病。每一个地方都打磨细致,接缝精良。
俞小猷问道:“戚将军认为,若论武功谁更强?您还是我大哥?”
戚继光道:“俞将军要强一些。同等条件下公平较技,继光不能取胜。但三百招内不会落败。”
“你承认我大哥更强一些就好。”俞小猷十分开心,“那么兵书战策呢?”
戚继光心道,战绩说明一切,我撇你大哥十条街。但是嘴上说道:“也在伯仲之间。”
俞小猷越发开心,附和道:“就是,我大哥那么厉害,偏偏脾气不好,爱得罪人,处处被那些狗官欺压。”
戚继光心道,你大哥不是一般的爱得罪人,一般人都会被得罪。仔细看着甲胄内外,怎么也找不到整备不妥的地方,竟然会导致甲士抽搐不起。
俞小猷盯着戚继光身上的天兵斗铠,坏笑道:“你这一件好像很不错。”
戚继光道:“这只是个我备用的铠甲,除了整备上的区别,结构上并没有区别。”
俞小猷道:“既然如此,我们换吧?说不定我穿这个就合适了!”
戚继光瞅了他一眼,真敢开牙。自己的天兵斗铠虽然是只有整备上的区别,但是这是将级的铠甲,光是上面镶的玉石和雕工就要值点儿钱。
俞小猷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踮起脚尖在戚继光头顶比了一下:“我们身高相若……”
戚继光直翻白眼,你瞎的吗?我比你高两寸好吗?
俞小猷道:“你又说你会整备,这点儿身高的差距总能搞定吧?”
戚继光叹了口气,点点头,将甲胄脱下来。俞小猷十分兴奋,就要往身上穿。
戚继光道:“等一等,要先丈量你的身体。穴道的位置要精准,我觉得你这个样子,莫不是测量有差么?”
俞小猷回过身,兴奋道:“你量吧!”讹了大名鼎鼎的戚继光的甲胄!这甲胄一看就知道很值钱的!
戚继光伸出手,沿着俞小猷后背督脉开始探查,风府、身柱、灵台、命门……俞小猷被他一按浑身酥麻,闷唔了一声,说明都点在了正确的地方。戚继光觉得他的穴位挺标准的,手指几下沿着带脉一路拿下去,量到身前任脉,再从胸口转向手臂。
俞小猷浑身酸麻,连声闷唔。他还以为戚继光测量是用皮尺子。
戚继光猛然狂汗,你这个胸好像不太对头!
俞小猷的连声闷唔变成一声尖叫,回过头来,脸憋得通红,回身一巴掌抽在戚继光脸上:“畜生!流氓!看错你了!呜呜呜呜!”撞开门泪奔而去。
戚继光简直要疯了,忽然想起俞大猷当初说过,舍妹年方二八……什么俞小猷,原来是俞小妹!这小妞在脸上贴了胡子,去跟徐光启他们搞文会,岂不是在戏耍才子帅哥么?若是被徐光启他们搞懂了怎么回事,定然会吐着血和浙军翻脸的吧!怪不得俞大猷关于引荐一事的反应也十分怪异。
戚继光自己也吐着血,顶着脸上一个红巴掌印子,找来备件,一路把甲胄给改了。怪不得整备会出问题,这,这根本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不用问了,另一个整备失败的肯定也是女的!纯粹找了个身材相若的人来登州整备的!
船到蓬莱码头,戚继光乖乖把自己甲胄留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