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紧急擂响战鼓,戚继光一马当先,率领戚家军将领带头呐喊着向北杀去。县令陈大有下令所有民团、脚夫带上伤员,丢弃所有辎重,仅带粮草和水车,以湿布掩住口鼻,尾随先头部队之后急急赶向浓烟四起的仙游县城。
织田军出东垒大举进攻,冲出半里,见明军弃营攻向北垒。
忍者急报:“明军弃营了!果然不出竹中大人所料,明军攻打北垒,希望和戚家军主力汇合,脱出重围!”
织田信长立刻下令:“全军——!歼灭之——!”
织田军的旗帜一摆,东垒的天守阁之上,巨炮的炮管立刻从阁内隆隆推出,微微调整炮口的方向,对着移动中的明军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倾吐出一道火光。随即四垒所有的炮台一起开炮,炮火向着明军的队伍疯狂倾轧而来。
整个大地都在震颤,飞沙走石之中茫然不见天日。一枚炮弹轰入人群,血肉横飞之中在地面留下一道数丈长的沟壑,上百人一起被轰得焦头烂额倒在地上。
童子明冲过来,一把将坐在地上陷入呆滞的仙游县令陈大有拽起来,对着前面火光熊熊的仙游县城一指,大声道:“不要停下!”
陈大有拼命喘息,耳朵嗡嗡作响,童子明对他喊什么一句话什么也听不见,被童子明拽着踉踉跄跄往前跑,三步一滚,五步一爬,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拼命往前逃这一个念头。
不停有炮弹落在四周,坚实的地面竟变得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将人抛的起伏不定。
戚继光一面狂奔一面大叫道:“倭寇的大炮准头太差!不要怕,往前冲!”
王思明被轰得两眼发黑,终于跑到火光熊熊的仙游县城旁。浓烟和城墙遮蔽了东垒的炮火,从西面来的炮火明显要弱,顿时便安全了很多。王思明喘息道:“这还叫准头差?戚家军的大炮还能更准吗?”
戚继光道:“谁活着谁能看见!后面的快点!”
戚家军诸将率先冲至城下,迅速指挥明军整备。王思明率众向着北垒冲去,戚继光带人在东侧迎击织田军,县令陈大有则率众冲入城中,奋力扑灭城头大火。
北垒此时也已陷入激战之中,戚家军前锋营在戴云山西麓与倭寇展开激烈的强攻,硬顶着北垒的炮火与倭寇争夺道路,希望用最快的速度与仙游明军汇合。
一接到戚继光的命令,谦信便拿出帅印,高声道:“所有营将听令!大帅出战前有令,戚家军帅印由我景虎暂代!”
戚家军在谦信指挥之下迅速出击,三万大军不到一刻钟便行动起来,以雷霆之势率先对封锁道路的倭寇先头部队发起猛攻。谦信分出一路奇兵,命楼大有率领绕过东垒背后,前往戴云山东麓,阻截倭寇援军。
楼大有率军抵达之时,只见数万倭寇大军汹汹而至,完全如谦信所料,顿时大为佩服。楼大有炸毁山路,又命大力甲士搬运巨石在山崖处死守,见到有倭寇甲士爬过来便滚石将其击落,仅两千人便将数万倭寇堵在山道上动弹不得。
织田信长率大军冲至戴云山下,四野皆是织田军军旗闪动。
忍者飞报:“福清绕行戴云山背后的大军被戚家军堵住了!正在激战!山势险峻,一时攻不过去!”
竹中半兵卫佩服道:“戚继光。谭纶、徐渭皆不在军中,戚家军还能有如此快速的应变,戚家军的能人真是不少啊。”
扭头看看,仙游县城的浓烟和大火遮蔽了视野,炮火对戚家军的威胁已经降低,停止了无谓的轰炸。织田军从西南二垒同时倾巢杀出,向着明军发起围攻。
忍者飞报:“戚继光率领仙游明军进逼北垒!行踪已经查明!北垒前田军防线稳固,同时已在西麓与戚家军主力交手!戚家军,已经无路可走了!”
竹中半兵卫大喜:“一切全在预料之中,全军,突击——!”
织田信长怒吼:“给我把戚家军统统杀光——!”
织田军一片疯狂呐喊,天雷鼓战车和魔操机兵立刻响起隆隆巨响,向前冲去。潮水一样的魔王军紧随其后,从仙游县城北面直对着戚继光所在的地方冲过去。
戚继光却早已率领十八员大将等在仙游县城东北角,织田信长所率主力必然要绕行此地,按行军的时间只会比明军慢得片刻。仙游的大火将城墙烧的滚烫,趴在护城河中裹着稀泥尚且把甲胄烤的发烫。戚继光趴在地上,听见水声响起,大喜道:“水闸已经开启!”
想来火烧仙游之后,倭寇无人留守水闸。
很快便有水注入河道,将城墙和甲胄的温度一起冲得凉了下来。河水驱散了浓烟,使得呼吸通畅,戚家军诸将皆喘了几口气,甲胄水气充足,人也很快恢复了气力。
王如龙高大的身躯站在水里探出头来,双眼在浓烟中仿佛两盏明灯,沉声道:“来了!”
见织田军主力果然如自己所料从此地疯狂攻至,戚继光大枪一摆:“随我冲进去杀!能不能拖延时间顶住攻势,就看我们的了!”
王如龙一声大喝,率先冲了出去。戚继光紧紧跟在王如龙身后,向着蜂拥而至的织田军冲去。
织田军的天雷鼓战车在前面开道,一转过仙游县城,忽然就见戚家军将领从一片滚滚浓烟之中狂奔而至。打头的战车吓了一跳,立刻对着人群开炮。一阵狂风卷过,王如龙一刀将轰来的散弹劈飞,戚继光和金福举着大盾一左一右护住队形两翼,向着天雷鼓战车疾冲过去。
织田军枪炮齐鸣,都被盾牌挡住。只一瞬间,盾牌后面闪出一片刀光,跃过前面盾牌直劈进迎上来的人群。冲出来的织田军武士竟瞬间就被砍翻了十几人。王如龙飞身上前,一声大喝,巨刃盘旋腾空而起,一刀便将面前战车上的数名铁炮手齐刷刷砍作两截。戚继光用盾牌顶住战车一侧车轮,一声大吼,几人一起奋力撞击战车侧壁,竟将那战车掀得飞起。
惨叫声中,数名织田军武士躲闪不及,被重达万斤的天雷鼓战车压成肉饼。
沉重的脚步声中,戚继光大踏步狂奔上前,怒吼声中黑龙王枪一挑,一名织田军武士的武士便带着一道血光从枪头上飞起,重重砸落人群。戚继光掌中大枪横劈竖砍,每次刺出,必有一人被刺翻在地。遇到足轻甲士连看也不看,直接撞过去就将对方撞得在地上飞滚。
一瞬间,汹汹而来的织田军前锋竟被杀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整个冲过去的前备队都懵了,停住脚步将这十九人团团包围,喊叫着拥挤成一团,却被杀得尸首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