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汗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枪,竟有这样的威力!
但是既然一枪轰过,也就没有机会了。俺答汗于战马疾驰之中引弓搭箭,这威力惊人的铁弓足以洞金穿石,射穿对方华丽而不坚固的甲胄!
箭在弦上,俺答汗的眼前却忽然见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景象。一头金龙在大明天子的掌中呼啸盘旋而起,朱翊钧瞬间换装弹药,娴熟无比,枪口已经再次向他瞄准,突出了火舌。
俺答汗的弓弦同时放开,三尺长的狼牙铁箭呼啸而出,直取对方的喉咙。不要说能否射中,就算大家一起相互命中,也肯定是大明天子死定了!
轰响声中,俺答汗的额头猛然爆出火星,被击得向后拗过去。俺答汗高大的身躯几乎要从马背跌落,但终于在一片欢呼之中坐起身来,狞笑着望向马前。如果大明天子没死,他也要用弓弦当众将大明天子勒死!
然而马蹄之下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大明天子的影子,更别说尸体。狼牙箭远远飞去钉在城门之上,欢呼转瞬之间变成了一片惊呼。
俺答汗惊愕中四下寻找,只见一道金灿灿的身影从天而降,一脚正中鼻梁,将他从马背之上踹落。待得坐起之时,枪口已经顶在两眼之间。
俺答汗汗出如浆,湿遍全身,惊呼道:“等等,不要……”
朱翊钧冷冷道:“似你这等出尔反尔、狼子野心之辈,还是不要存在世上比较好!”
一道火光将俺答汗的头颅轰穿,碗口大的洞带着俺答汗沉重的尸体倒地。朱翊钧金甲溅血,将大抬枪盘身飞舞,踏着俺答汗的尸首屹立在桥头,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俺答铁骑人人色变,一片惊呼。
魏忠贤尖声叫道:“尔等贼子,还不跪下!”
俺答铁骑迟疑之时,忽然身后大地震颤,尘烟蔽日。两侧一起有大军出现,一面是王妃三娘子的战旗,一面是明军的战旗。明军甲士手持狼筅、陌刀冲在前面,为首大将盔顶豹皮,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吼。身后刀光如林,盾如铁壁,随着黑龙战车滚滚杀至。
麻贵飞跃而起,狼筅横扫大地,将迎面冲来的俺答铁骑打得连人带马倒飞出去。明军甲士陌刀连斩,顷刻间将迎上来的俺答铁骑斩得溃不成军。陌刀挥落之处人马俱碎,黑龙战车隆隆开至,烈焰从龙口之中倾泻而出,瞬间将阵前烧成一片火海。
俺答骑兵皆惊恐中弃械下马,跪地向三娘子请求宽恕。
戚继光带领甲士星夜进京,到登州的时候便听说俺答已经投降了。为了避免误会,陆炳亲自来接戚继光进京。
“啥?圣上亲自动手轰杀了俺答汗?”戚继光大吃一惊,朱翊钧也实在是太乱来了吧!
陆炳也一脸黑线狂汗道:“圣上说,天下的仗总不可能都叫戚家军去打。边关自有边将镇守,京城出现敌军,自然是天子自己的事。当今圣上文韬武略,直追太祖和成祖啊!说实话,当年我陆炳,是不看好裕王那个柔弱的太子的。”
“真是乱来啊。”戚继光哈哈大笑,“但是俺答真的就会老实了么?”
“但愿吧。”陆炳道,“如今圣上册封三娘子为忠顺夫人,所有的蒙古部落暂时都对三娘子俯首称臣。只要三娘子还管得住他们,大约就不会乱来。趁这个机会,我们赶紧把长城的缺口修好。”
戚继光眉毛一挑:“我看,为了避免圣上再干出什么御驾亲征的事情,还是我来对付他们吧!”
陆炳点头:“最好如此!眼下正好便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俺答汗之子扯力克见识一下戚家军的厉害。相信让那些蒙古王公亲眼看过戚家军的威风之后,可以安分几年。”
戚继光感兴趣道:“怎么做?”
陆炳道:“俺答汗死后,力主与我大明交好的三娘子又可以话事。但是俺答汗的长子扯力克并不是三娘子生的,按照俺答的风俗,为了避免分家,三娘子要继续嫁给王子扯力克。三娘子自然不愿意,希望由自己的儿子卜他失礼来继承汗位。但是大部分俺答部落又不愿意。俺答眼看便要开始内战,可以想象的是,失控的俺答部落到处烧杀劫掠,十分难办,最好避免这种局面。”
戚继光点了点头,俺答之乱的难处跟倭寇十分近似,因为北疆太长,分为九边,长城已经在土木堡之变中严重损毁,俺答土匪到处都可以钻过来,直抢到北京城外,宣大总督无力阻止。烧杀劫掠之后,带着抢劫的财物女子纵马逃入草原,跟倭寇逃回了汪洋大海后面的东瀛是一个样子。
陆炳道:“只是,俺答部生性剽悍,争吵之际十万铁骑都还聚在卢沟桥旁没撤,要震慑他们不太容易。”
戚继光冷笑:“陆大人只管放心,戚家军虽然已经裁军分调,但我这五千亲军,尽可以在俺答十万大军里杀个七进七出。”
卢沟河畔,扯力克率领各部蒙古王公正在商议退兵残留事务,与三娘子争执由谁来继任新的俺答汗。三娘子希望由自己的儿子卜他失礼来继任,但是大半的王公都不同意。
正在争执,忽然大营之外尖叫之声此起彼伏,俺答甲士如弹丸般从地面飞起,翻滚着砸入人群。视野尽头大地苍茫,被一片浓雾掩埋。俺答王公皆变了颜色,不知遭遇何事。忽然间杀声震天,天空云滚如沸,戚家军大旗破雾而出,甲士汹汹杀来。
大地猛烈震颤之中,俺答甲士竟被震得站不住而原地栽倒。一个两丈高的巨甲兵从一片浓雾之中率先冲出,一掌便将营门口的俺答骑兵打飞出十丈开外。
戚家军蜂拥杀至,在俺答大军中肆意杀戮,如入无人之境。杀气所至,俺答兵马尖叫奔逃。稍有阻挡,立刻便会被一刀砍翻。
一队装备有长生天骑铁具足的俺答骑兵仓皇之间喊叫着冲了过来,声势一时浩大。戚家军中立刻分出一支百人队,毫无惧色迎着疾驰的马头冲过去,临到近前嘶声大喝,奔踏如雷,竟将俺答铁骑杀得两旁分开逃走。俺答大将被砍落马背,顷刻之间乱刀齐下,斩作肉泥。
各部蒙古王公的卫队一起冲上,甲士如恶虎疯狼,悍不畏死呐喊扑来。戚家军狼筅平举封住进路,陌刀齐出,抬枪轰响,只是一触之间,先头甲士齐碎于阵前,横尸戚家军足下。败军被滔天杀气所惊,如遇滚水一般惨嚎惊逃。
戚家军也不追赶,持刀踏尸而过,转眼间将俺答汗帐包围。四周俺答兵马有十万之众,无数马蹄绕营惊走,却无人敢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