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路北上,看遍了人间冷暖。
他是真没想到,治下大明竟然已经繁华至此,一路北上皆是水泥官道,无论风雨,朱棣基本上不沾泥污,官道上人来人往,商旅如潮。
所过市镇,虽然也还多是简陋泥房,不过少了许多流离失所的人,各种商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甚至有不少大富大贵的人,出钱请时代建筑修筑当地的街巷。
巷陌之间,处处见炊烟。
大多有点资本的人家,家中女眷,若是遇着艳阳高照的日子,皆着鲜衣布庄的旗袍。
所过市镇,皆有大明皇家银行的店面。
也有时代银行。
更然朱棣欣喜的是,不少市镇的公立医院已经矗立起来,大多青砖碧瓦,当然,有钱的大重镇,依然是请时代建筑来修的水泥高楼。
气派非凡。
看的朱棣都羡慕,觉得这玩意儿修出来的房子,比自己住的皇宫还要气派几分。
而田巷之间,几无荒田。
因过了秋收时节北上,所以一路走去,田中稻草人处处密密麻麻吗,找当地地主一问,才知晓随着商行的发展,地主们已经不再将土地当做最值钱的行当,租金便宜了不少。
所以租得起地的人多。
这也就意味着,土地兼并现象很少。
朱棣那个欣喜啊……
只要土地兼并不严重,就意味着人数最多的农民有田种,吃得饱饭,吃得饱饭,那就不会造反,国家和社会就能长治久安。
就算有没有田地租种的农民,也去各大商行打工,能够养家糊口。
在朱棣所过之处,一派繁华。
偶尔有人提及大明数次对外扩张的战事,没有人抱怨当今天子穷兵黩武,反而人人皆有自豪之色,说我大明当如是云云……
朱棣越发喜悦。
一个王朝,如此频繁的对外战事,国内还能如此安稳,甚至国民还如此支持对外战事,朱棣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历朝历代谁能做到。
但是自己做到了!
岂能没有成就感。
但朱棣就是朱棣,他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医疗改革司、货币改革司、大明皇家银行、东郊试验田、矿产司、道路司、军器院……等等诸多部门所有人都努力。
当然,更是那个男人的功劳!
再当然一点,这一切就算有那个男人,没有我朱棣,也依然不可能。
是我朱棣的支持,他才能打造出这等盛世。
所以顺天越来越近,朱棣的内心越来越愧疚,黄昏殚精竭虑辅佐自己打造出来这样的盛世,自己却还在长平布政司那边布局逼迫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因此,在朱棣还没抵达顺天,康宁就让一个内侍快马加鞭八百里回到应天,告诉应天东厂提督内臣王振,撤掉监视黄府的所有人,并指挥锦衣卫南镇抚司,保护好黄府。
王振接到圣旨后,长出来一口气。
亲自上门找到徐妙锦负荆请罪。
徐妙锦没有说什么,但神情忽然就变得万分忧愁了,轻声说了句君命难违,臣妇不怪其他人,且王振你也是奉命行事,更不是我应该责怪的对象。
王振越发愧疚。
他忽然觉得自己虽然做了一些事,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恩将仇报,简直不是人。
但王振从黄府府邸出来,遇见了闻讯赶来的赛哈智。
赛哈智一脚将王振踢翻在地。
王振躺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赛指挥使,我承认我做错了,但这都是陛下的吩咐,我也是无奈而为之。”
赛哈智默然无语。
松开手中绣春刀,弯腰将王振拉起来,轻声道:“我踢你,不是因为你做了那些事,你们东厂做的事情我锦衣卫都知道,那是陛下吩咐下来的,是你我职责所在。我踢你,是因为你不该来找徐妙锦道歉,你这一道歉,你内心倒是舒坦了,可徐妙锦现在知道陛下猜忌黄昏,你让她这一两年都要夙夜惊惧,她要是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你以后有何颜面见那位将你从扇面渡带出来的人?!别告诉我,你心中感恩的只有将你带回京畿的三宝大监!”
王振脸色大变,嗫嚅着说我考虑不够周全,赛指挥使,你看我们现在如何补救一下,才能让夫人不担心黄大官人在外地安危?
赛哈智摇头,“没法补救,夫人如此聪慧的人,我们无论怎么解释,都是画蛇添足,现在唯一能让夫人安心的,就是黄昏老弟的家书了。”
但关外送家书回关内,何其困难。
赛哈智忽然想起一个人,“这事吧,其实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咱们可以去求娘娘,只要娘娘出面,一定能让夫人宽心。”
王振起身,“我这便去求娘娘!”
赛哈智哈哈一笑,拍了拍王振的肩头,“走,同去同去。”
一点也不见外。
确实不见外。
别人不清楚,赛哈智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岂能不清楚,王振虽然封陛下旨意,让东厂的人日夜监视黄府,但王振同时隐秘的做了一件事:私下里通知了刘明风和周胜然,并详细说了东厂的人手布置。
如果陛下真的对黄昏下手,那么周胜然和刘明风两人,就可以找明教和李潋滟在京畿的旧部,通过东厂人手布置图,将徐妙锦等人救出京畿。
可以说,王振已经做到了他那个位置能为黄昏做的最大的努力。
保住妻儿血脉!
换成赛哈智的锦衣卫来办这件事,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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