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腰间佩剑,负手来到地窟,气定神闲的走到梁道的身边坐下,拿起桌子上那本手记,瞥了一眼,摇头,“范文端先生的手记,竟然落在你这样的人的手上,真是个讽刺。”
缓缓收好。
“这样的精神巨作,就应该留在国子监,供万千学子观摩,更应刊刻成册,发行世间,让世人知道,我大明还有范文端先生这样的读书人,我大明的官场从不缺范文正先生那样的读书人!”
盯着梁道:“你也配看?”
脸不红么。
梁道沉思了一阵,“敢问黄使一句,你以为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
黄昏哂笑,“我是个半灌水读书人,你这些给自己狡辩的大道理我没心情去争辩,无论人之本性善恶,我只看结果,结果就是,你和李友边等人为祸汉中府及其周边区域,如今被调来长平,不思己过,亦无将功补过之意,反而意图踩着我黄某人的尸骨再上层楼,我不论是站在什么立场,都没有放你一条生路的道理,所以也别挣扎了,当然,也不需要辩解,该来的终归是要来。”
之所以愿意给你说一些话,是觉得读书人嘛,斯文点。
死得好看一点。
给你一点人权的尊严。
梁道不死心,“我在汉中府,有府邸一座,之前曾来京畿买过光明神器,所以这座府邸可值白银七八万两,黄使如果——”
黄昏打断他,“你看我像是缺一座府邸的人么。”
梁道还是不死心,“我在汉中府的时代银行里,尚有存款五十万之巨,我今夜若是死在这里,那些钱必然充公,黄使难道不可惜?”
黄昏哈哈一笑,“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么。”
顿了顿,“当然,五十万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我其实有很多办法在你死后将这个钱私吞,别忘了时代银行本来就是我的,不过——”
想了想,“规矩就是规矩,你既然死了,这个钱该给你的子女,又或者是给你的父母,都是时代银行的规矩,当然,别忘了一件事,有可能你的子女和父母都拿不到,这些钱都是民脂民膏,所以时代银行会清点你的存款,待我上奏陛下后,交由陛下发落。”
规矩是自己定的。
不能破坏。
要不然以后就没人将钱存到时代银行了,这叫眼光,绝对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蝇盈苟利,而坏掉自己的蓝图。
梁道最后不死心的道:“我在汉中府的府邸之中,尚有家姬十余,其中不乏绝色——”
黄昏没了耐心,再次挥手打断他,“果然,越是贪财的人越怕死,梁道,你是不是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钱财不行就美色,美色?你看我黄某人像是缺女人的主儿么,远的不说,你看看那边那位小姑娘,漂亮吧,身材也好吧,你别不信,我只要愿意,分分钟可以让她暖床,但她现在还是完璧之身,为何?因为有些东西对于你们而言,是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但对于我黄某人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道佐料。”
阿如温查斯一脸黑线。
你说个锤子。
说得本姑娘如此廉价,还分分钟给你暖床?
美死你算了!
本姑娘可不是权氏那样的**女子,少了你大官人那根小蚯蚓就活不下去,本姑娘根本不稀罕好吧,要不是父亲的叮嘱,本姑娘会跟在你身边?
长得不美,想得倒是很美。
梁道颓然,脸色无比难看,“我要怎样做,才能活一命?”
黄昏笑眯眯的,“置身处地想一下,换成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会放过我么,之所以要来亲自送你一程,是因为王魁和赵彦杰之死,我没看见,白便宜他俩了,李友边的死,很是大快人心,在这寒冷的夜里,看见你死,更是件舒心的事情,真以为你躲的很隐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两个江湖草莽奉你的命令去杀人,但他们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他们放了那对夫妻,也知道了你这个隐秘的地下室,所以你的失败其实是注定的,得道者多助,失道寡助,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懂的罢。”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和阿如温查斯亲自来杀梁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确凿一下,梁道是否是朱棣布下的用来杀自己的棋子。
现在看来不是。
因为在生死存亡之际,梁道还妄图用豪宅巨款和美色来换命,从始至终都没有拿出朱棣的圣旨,也没有提及过朱棣。
哪知道想什么来什么。
梁道不愧是从泥泞里跑到这种高位的人,很快孤注一掷,“敢问黄使一句,你是如何杀的李友边,又是如何让兀良哈残兵没有彻底暴乱的?更是如何让朱阳不敢动弹的?”
黄昏笑眯眯的,“李友边?不是我杀的啊,是兀良哈残兵暴乱,追到朱阳大军营帐之外,恰好遇见了李友边,所以就顺便砍了几颗脑袋而已。”
真相当然不是这样。
李友边就死在唐赛儿的剑下,当时朱阳就在旁边。
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
朱阳也不敢说什么,甚至以后还会配合黄昏的说辞,没办法,兀良哈残兵因为某种原因被黄昏掌控,哪怕黄昏身在朱阳的军营,朱阳也不敢动手。
道理很简单。
今夜的事情,只要朱阳杀不光所有人,真相就会传到朱棣耳中。
所以朱阳只有配合黄昏。
将今夜兀良哈暴乱的事情推到李友边和梁道等人身上,这样他才不会被问责——而死人是无法辩解的,所以朱阳巴不得李友边死翘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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