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洢跟鱼禾聊公事的时候,精明的像是一个汉家的官宦,聊私事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洒脱豪迈的句町女子。
鱼禾不可能跟亡洢议论给鱼丰房里送人的话,所以含蓄的笑了笑。
“亡洢殿下,一载岁月,平夷发生了不少变化。殿下闲暇的时候可以四处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跟府上的管事说。
我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鱼禾躬身一礼,不等亡洢搭话,就快速离开了廊道。
亡洢往着鱼禾匆匆离去的背影,并没有挽留,只是小声的感慨了几句,“弄了半天,你小子才是平夷县内说话最管用的那个,上次被你小子骗的好惨。
安阿果那个女人自作聪明,还在庄乔口中套你阿耶的去处。
她却不知道,即便是见到了你阿耶,回头还得过来见你。”
亡洢感慨过后,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鱼禾所谋十分重大,她需要尽快将一部分消息传递给她王兄,让她王兄早做准备。
鱼禾出了鱼宅,就躲去了县衙。
家里三个女人凑成了一台戏,唱的正热闹,他是在不方便掺和。
刚入县衙,鱼禾又撞见了一个女人。
一个端庄靓丽的美人,即便是穿着男装,也难掩美色。
美人儿见到鱼禾,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县衙。
“吃错药了?”
鱼禾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是平夷之主,平夷境内敢给他脸色看的人不多。
阴丽华算是一个。
上次鱼禾将阴丽华狠狠的坑了一把,阴丽华起初并没有看明白,所以被耍的团团转。
看明白了以后,却没脸上门找鱼禾麻烦,所以见了鱼禾,没有好脸色。
鱼禾晃晃悠悠的走到县衙正堂,还没进门,就听到些许吵闹声。
进门一瞧,就看到几个此前退田、退宅子的豪族管事,正缠着农县宰要个说法。
“农县宰,我们是遭了小人蒙蔽,一时糊涂才将田产和屋舍还给了县衙。现在我们愿意出双倍的价钱赎买回去。”
“对对对,我们愿意出双倍。”
“农县宰,我们为平夷县做了不少好事,平夷县修桥补路、赈济灾民,我们都出过一份力。如今我们有难,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
一群豪族管事围着农县宰,七嘴八舌的说着。
农县宰稳坐在县宰的坐榻上,笑眯眯的道:“几位对平夷县的贡献,本官看在眼里。本官能帮,自然不会推辞。
只是诸位前脚退了田产和屋舍,阴氏香料铺子的掌柜后脚就买走了。
如今阴氏香料铺子的掌柜,已经将钱财交割清楚。
县衙也出具了屋契和田契。
如今本官就算想反悔,也无能为力。”
农县宰经历了庄延年闯衙欺压以后,变得沉稳了不少。
以前他面对豪族子弟,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觉得自己这个野县宰说话没有多少威力。
现在农县宰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农县宰的底气,源于鱼禾。
鱼禾在县衙门口围杀庄延年一行的时候,并没有遮遮掩掩,所以平夷所有人都知晓。
平夷所有人都认为,鱼禾围杀庄延年一行,是为了帮农县宰讨一个公道,是为了维护农县宰县宰的地位。
所以在事情发生以后,他们对农县宰尊敬了不少。
庄氏,那可是西南第一大族,即便是句町王所在的亡氏,滇王所在的安氏,在家族底蕴上也不如庄氏。
鱼禾为了给农县宰出气,庄氏的人都干杀,那还有谁敢造次?
没人敢造次。
因为平夷各大铺子背后的豪族,皆不如庄氏。
所以他们不得不把农县宰这个野县宰当成真县宰对待。
只有鱼禾、庄乔等少数人知道,庄延年一行,就是庄顷送给鱼禾杀的。
鱼禾只是顺手助长了农县宰的威势,并不是存心的。
“农县宰,去岁平夷安置流民,我可是出了一百担粮食,十几口仆人。年前平夷疏通通往句町的官道,我也捐了三十多贯钱财。
听说年底平夷要疏通通往荆州的官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要捐出去的钱财,足足一百贯。
我为平夷的父老,可以说是尽心竭力。
如今遇到麻烦,农县宰不能不管。”
“对对对,我们也出了不少粮食、仆人和钱财。我们为平夷的父老也做了不少好事。此前听闻农县宰族人捐赠了不少文舍,我们购置了不少笔墨、刻刀、竹简。准备送到文舍去,为平夷教化添一点心意。”
“农县宰,阴氏香料铺子,只是花费了不到一半的钱财,就买走了我们退回来的田产、屋舍。那些田产和屋舍可不止那个价啊。
我们愿意出双倍的价钱回购,农县宰给阴氏香料铺子十五成的钱财,哪还有五成赚头呢。”
“……”
农县宰起初听着豪族管事们说话,只是抚摸着胡须笑眯眯的听着,并没有言语。
但是听到最后一个人说的话以后,有点心动。
一众豪族管事当初购买田产、屋舍的时候,足足花费了两万贯。
其中刘谋所在的刘氏最多,足足花费了一万贯。
鱼禾杀了庄延年以后,他们皆以不同的借口,将田产、屋舍退回了衙门,拿回了一万两千贯钱财。
阴氏香料铺子的管事阴丽华,在他们退了田产和屋舍以后,找到了衙门,跟农县宰磨了足足两三日,最后农县宰看在阴识的面子上,以一万贯的价钱,将各家退回来的田产和屋舍出售给了阴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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