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魁正杀的兴起,鱼禾突然说停止追击,相魁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率军占领了谷昌城以后,将鱼禾迎到了谷昌城县衙内,也不说话,就一脸幽怨的盯着鱼禾看。
鱼禾坐在正堂上,瞪了这个憨货一眼。
谁家的下属会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上司?
七八尺高的一个大汉,用小女儿姿态看着上司,也不嫌害臊吗。
鱼禾没有搭理相魁,他坐在县衙里安排起了谷昌城的驻守事宜。
滇人对汉人筑造的坞堡形的城池并不看重,认为汉人筑造坞堡,还没有他们搭建的寨子住的舒服。
鱼禾却十分看重滇国的坞堡。
在鱼禾眼里,滇国的一座座坞堡,都是滇国脱离愚昧,向文明迈进的重要阶梯。
也是他在滇国南征北战的重要收获。
西汉在名义上统治了滇国、句町国等国以后,为这些藩属国的发展,做了不少努力。
建城池、派官员,甚至兴教化。
虽说西汉的大多数人认为西南乃是蛮夷居住的地方,但仍然有不少人前赴后继的赶往西南,想将文明的火种洒在西南各处。
可惜,西汉所有的努力,都在一次又一次叛乱中被摧毁。
西南各地也因此落后了中原太多太多。
一直到千年以后,依然混乱。
鱼禾既然盯上了西南,自然不希望西汉留下的火种被野蛮的摧毁干净。
鱼禾依照在牧靡县的惯例,给谷昌县留下了一部分守军,挑选了两位勉强能管事的官员。
鱼禾将谷昌县的大小事务给谷昌县新任的县宰、县尉交代清楚以后,已经到了傍晚。
相魁依然一脸幽怨的站在鱼禾身边。
鱼禾揉了揉眉心,困倦的道:“你无事可做?”
相魁立马一个激灵,大声叫道:“当然不是。”
鱼禾没好气的道:“那你一直待在我这里做什么?”
相魁赶忙道:“卑职就是想知道,您为什么放走谷昌城内的那些匪徒?”
鱼禾看着相魁,“你觉得你能追上?”
相魁挺起了胸膛,“那当然。卑职手下下可是有三百骑兵。个顶个的都是好汉,追杀一群土匪流寇,轻而易举。”
鱼禾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相魁大声道:“然后就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鱼禾再次点头,继续问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
相魁一愣,迷惑的道:“人都死了,那还有什么再然后?”
鱼禾伸了个懒腰,不咸不淡的道:“你觉得,谷昌城内的那些土匪流寇都该死。我却觉得他们活着还有用。”
相魁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鱼禾。
鱼禾淡淡的问道:“想不通?”
相魁猛点头。
鱼禾淡然一笑,“想不通就对了。你要是想通了,那我这个主公就该让给你了。”
相魁意识到自己被鱼禾调戏了,脸一黑。
鱼禾瞥了相魁一眼,“学会给我甩脸色了?”
相魁硬邦邦的道:“卑职不敢。”
鱼禾笑骂道:“滚出去做事。该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别瞎猜。”
相魁垂着脑袋出了中军大帐。
鱼禾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这个杀才……”
鱼禾一行在谷昌县逗留了一日,确认了所有匪徒们去了滇池方向,不会再侵犯谷昌县以后,鱼禾率领着兵马再次上路。
鱼禾并没有继续南下,去追杀那些匪徒,而是折道往西,去收拾云南县等地的匪徒。
一路上砍砍杀杀,耗费了足足一个半月。
鱼禾到了云南县一百里外一处叫做雾山的地方。
鱼禾吩咐大军就地安营扎寨,没有再前进。
云南县的山大王,跟任贵那个蛮人大尹有交情,二人似乎暗中在谋划什么。
鱼禾手里的人手已经扩充到了两万多人,跟云南县的山大王有一拼之力,但鱼禾并不打算去啃云南县山大王这块硬骨头。
鱼禾在雾山脚下停留了一日。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着一个盒子,进入了鱼禾的兵营。
中军大帐内。
鱼禾散漫的坐在正中,一个面目刚毅的壮汉,穿戴着一身铁甲,捧着一个朱漆盒子,单膝跪在地上。
“某家蒙庄,见过鱼将军!”
鱼禾盯着蒙庄,感慨道:“从双柏到胜休,数百里山林,皆以你为尊,你手下的兵马已经超过了五万之数,算上百姓,足足有十五万人。
你的实力可比我强,你为何跪我?”
鱼禾话音落地,大帐内的相魁、吕嵩,以及新臣服于鱼禾脚下的蛮人王三山,都一脸惊愕。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单枪匹马闯进他们兵营,跪倒在他们主公膝下的人,居然就是双柏县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山大王。
在他们眼里,这位可是大人物。
如此大人物,居然跪倒了鱼禾脚下。
蒙庄没有言语,只是将朱漆盒子高高的举过头顶。
鱼禾吩咐吕嵩去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放着一颗人头。
吕嵩仔细辨认了一番后,震惊的道:“主公,是庄氏的庄蕤。庄家主的族弟。”
说完这话,吕嵩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蒙庄,下意识的道:“你是庄氏之人?”
蒙庄将盒子交给了吕嵩,直起腰板,抱拳道:“承蒙家主不弃,我蒙氏三代,皆是庄氏门客。”
吕嵩、相魁、三山三人一脸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滇国最大的山大王,居然是庄氏的人。
三个人震惊之余,齐齐看向了鱼禾。
鱼禾脸上没有半点震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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