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承不认为近二十万兵马兵临城下,安羌还有翻身的余地。
安羌手底下的各部族头领,逃的逃,投的投,剩下一个谷兰,翻不起大浪。
安羌和谷兰手下的精兵和杂兵加起来也不足八万之数,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鱼禾和庄顷对视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赞同了亡承的话。
亡承考虑的也全面。
三家先后攻城,攻破了滇池以后,瓜分滇王宫里的战利品,确实容易闹矛盾。
滇王宫里珍藏了安氏积累了近百年的金银财宝,数量十分庞大。
三家的兵马真的为了瓜分战利品闹出矛盾,他们三人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下商量。
因为他们谁也不愿意放弃安氏积累了近百年的财富。
所以凭实力说话,是最好的办法。
“那明日三家兵马齐发,一起攻城?”
鱼禾笑问。
亡承、庄顷齐齐点头。
鱼禾举起了案几上的酒杯,高声道:“盛饮!”
亡承、庄顷脸上带着笑意,一起举起了酒杯。
鱼禾陪着亡承、庄顷一直开怀大饮到黄昏。
亡承和庄顷在侍卫搀扶下,离开了谷昌城,返回了他们兵马驻扎的地方。
翌日。
清晨。
风和日丽,青天一片。
鱼禾着一身青衣,乘着一匹枣红马,在吕嵩护卫下,赶到了滇池上。
滇池碧蓝,水波荡漾。
亡承和庄顷一早就到了,正站在滇池上的楼船甲板上,指点着江山。
鱼禾踏着木板上了楼船。
亡承和庄顷迎上了前。
池面上吹起的风,荡起了鱼禾的衣角,鱼禾面带着笑意,询问亡承和庄顷,“可以开始了吧?”
“哈哈哈,我手底下的勇士早就迫不及待了。”
“我庄氏的兵马也已经磨刀霍霍了。”
亡承和庄顷笑着说。
看得出他们的心情很不错。
鱼禾笑问道:“那就擂鼓,传令?”
亡承率先迈到甲板上的一处铜鼓前,抄起了一根沉重的鼓槌,豪迈的道:“趁着你们还没有跟我平起平坐之前,我再享受一下王该有的优待。”
话音落地。
亡承手里的鼓槌已经落在了铜鼓上。
以铜作鼓,是西南各族的特色。
他们不缺铜,也不缺能擂动铜鼓的壮汉,所以喜欢以铜作鼓,擂鼓助威。
“咚咚……”
鼓槌落在铜鼓上,发出了金铁独有的声响。
声响传出了楼船。
楼船外的壮汉,立马敲响了岸边的铜鼓。
“咚咚咚……”
“咚咚咚……”
“……”
一面又一面的铜鼓被敲响,瞬间连成了一片。
听着十分雄壮。
人胸膛里的豪气,伴随着鼓声,越聚越浓。
亡承敲了一通鼓,豪迈的将鼓槌丢在了甲板上,一边擦汗,一边傲气的问鱼禾和庄顷,“壮观吧?这可是我句町独有的战鼓。”
鱼禾笑而不语。
庄顷则一脸鄙夷,走到另一面巨大的兽皮鼓前,抽出了两根鼓槌,奋力的敲响。
兽皮鼓声比铜鼓声更大,更响。
传出了楼船以后,岸边又出现了一片鼓声。
庄顷敲完鼓,扔下了鼓槌,挑衅似的看了亡承一眼。
亡承不屑的撇撇嘴,“兽皮鼓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鱼禾哭笑不得的道:“你们两个怎么跟孩子似的?”
亡承瞪眼道:“这可不是小儿把戏,这是气势。气势压倒了对方,战事就赢了一半。”
庄顷不甘示弱的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什么都能丢,就是脸不能丢。”
两个人说完话,齐齐把目光落在了鱼禾身上。
“你的呢?”
鱼禾笑着摇摇头,吩咐吕嵩上前去敲响了那一面属于自己的兽皮鼓。
庄顷、亡承皆愕然的看着鱼禾。
吕嵩为了给鱼禾争口气,使出了不少技巧,愣是将一张平凡的兽皮鼓,敲的比庄顷和亡承的鼓还响。
随着吕嵩敲响鼓,岸边又响起一片鼓声。
三通鼓声落地以后。
鱼禾、庄顷、亡承三人并没有再擂鼓,可其他各处的鼓却齐齐敲响。
鼓声震天。
喊杀声在鼓声敲到最激烈的时候齐齐响起。
将士们的士气,已经被鼓声激发到了最顶点。
一下子宣泄而出,雄伟壮观,势不可挡。
鱼禾、庄顷、亡承三个人站在甲板上,眼看着远处那一丁点大的将士们汇聚成浪潮,汹涌的拍向了滇池城。
亡承忍不住感慨道:“这应该是我平生参与过的最大的战事。”
庄顷点着头笑道:“我也是……”
鱼禾跟着笑道:“数十万人鏖战,确实不常见。”
数十万人鏖战,放在人口密集的北方,那也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大战。
放在人口稀薄的西南,更加罕见。
北方也好、西南也罢,大部分战事动用的兵马也就在两三万左右。
动用数十万兵马,那就是国战。
鱼禾眼看着滇池两岸的兵马杀到了滇池县境内,便没有继续再关注战事,他邀请庄顷和亡承入了船室。
三个人坐定以后,一边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一边品尝着果酒闲谈。
亡承迟疑着道:“鱼小子,你怎么能把权柄随意交出去呢?”
庄顷点点头,一脸疑问的看向鱼禾。
鱼禾愣了,不明所以的道:“我何时将权柄交出去了?”
亡承郑重的道:“鼓槌就是我们的权柄,手持鼓槌,我们就能号令三军。没有了鼓槌,我们拿什么去号令三军?”
庄顷再次点头道:“你可是要带着我们一起壮大西南的,你这么随意的将权柄交出去,让我们怎么放心跟你一起壮大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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