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鱼父服软了,鱼禾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追着鱼父喊道:“阿耶啊,为了我鱼氏的家业,您就委屈一下啊。”
鱼父没搭话,逃跑似的钻进马车,催促着马夫赶着马车赶紧走,生怕下一秒鱼禾就会将那个三百斤的哀牢国王女塞到他手中。
一直到鱼父坐着马车跑远了,鱼禾才充满恶趣味的嘀咕了一句,“让你在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看我不吓死你。”
“你啊,就不能让让你阿耶。”
庄乔穿着一身绯色的襦裙,跨坐在马背上,从鱼禾身边经过,听到了鱼禾嘀咕声以后,没好气的说着。
亡洢着一身绿色的襦裙,骑着马,跟在庄乔身边,失笑道:“我可没听说过哀牢国还有一位三百斤的王女。”
鱼禾背负双手,淡淡的笑道:“听说是哀牢王新人的干女儿。”
庄乔白了鱼禾一眼,“胡说八道。”
鱼禾笑而不语。
庄乔和亡洢拿鱼禾也没脾气,分别白了鱼禾一眼后,骑着马离开了衙门,往鱼父离开的地方追了上去。
鱼禾一直往着他们,一直到他们身影消失以后,才返回了衙门,赶去了衙门一侧的大牢。
句町国、益州郡的汉人稀少,城池也很狭小。
前汉派遣到两地的官员,也没有多少从属。
再加上句町国和益州郡民风彪悍,经常会发生劫狱、冲击衙门等恶性事件。
所以衙门里的大多县卒,都要固守衙门,分派不出多余的人手去镇守大牢。
因此句町国和益州郡两地的大多数大牢,都建造在衙门内。
廉丹等一众新军的重要人物,如今就关押在夜郎县大牢,鱼禾赶去大牢,就是为了见廉丹。
鱼禾走到大牢门口的时候,守着大牢的将士自动让开了道路。
鱼禾没有带从属,孤身一人进入昏暗的大牢。
大牢虽然昏暗,但却很干净。
廉丹虽说是阶下囚,但也是有身份的人,所以在马援派人将廉丹一行送到夜郎城之前,鱼禾就派人收拾了一下大牢。
鱼禾一路走到了大牢深处,到了关押廉丹的牢房前。
借着昏暗的灯火,鱼禾看到了大新四国将之一的更始将军廉丹。
经过了大半个月的囚禁,廉丹的已经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他头发散乱、衣服褶皱,胡须凝成了一团,双眼呆呆的盯着那昏暗的墙壁,就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
“你就是更始将军廉丹?”
鱼禾一边打量着廉丹,一边淡淡的问道。
廉丹听到鱼禾问话,双眼中恢复了一丝神采,他侧过头,看到了站在牢房外的鱼禾,愣了一下。
鱼禾年龄不大,脸又嫩,身穿锦服,温文儒雅的,给廉丹的感觉,像是大户人家的小郎君。
廉丹猜测,鱼禾应该是句町王又或者庄王家的子弟,所以没有搭理鱼禾。
廉丹将脑袋往墙壁上一枕,斜往着牢房一侧的房顶,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吾虽然是败军之将,但好待是一国国将,半个月了,一个正主也不肯见吾,是看不起吾吗?”
鱼禾听到廉丹这话,就意识到廉丹误会了,他微微低头,盯着牢房里的廉丹,疑问道:“你很期待见正主?”
廉丹侧头瞥了鱼禾一眼,没有言语。
他懒得搭理这种好奇心颇丰的小角色。
鱼禾清楚廉丹为何不搭理他,但他也没有挑明身份,他仰起头,冷淡的道:“你知不知道,你见了正主以后,马上就会死。不见正主的话,还能多活一段日子。”
廉丹一愣,双眼落在鱼禾身上,认真的打量起了鱼禾,“你是何人?”
鱼禾淡淡的道:“你觉得呢?”
廉丹沉默了片刻,幽幽的道:“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当吾没问。不过吾可以告诉你,吾见到了正主,正主也不敢杀吾。”
“哦?”
鱼禾故作惊讶的问道:“何以见得?”
廉丹淡然道:“吾乃朝廷四国将之一,陛下心腹。亡承、安羌,不过是蛮夷小侯而已。他们若是杀了吾,陛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必然举雷霆之怒,顷刻间便叫句町、滇国亡国灭族。”
鱼禾听到这话,笑了,“上一个说这话的人叫程隆,他被安羌亲手砍了脑袋。”
廉丹不屑的道:“程隆有什么资格跟吾相比?”
说到此处,廉丹盯着鱼禾道:“你直呼安羌名讳,那你就不是滇国的人。你是亡承的子嗣?”
鱼禾没有回答廉丹的问题,而是淡淡的笑道:“在我眼里,你跟程隆其实没有太大区别。一郡封疆也好,一国国将也罢,都管不到我头上。”
廉丹轻哼了一声,鄙夷道:“蛮夷小邦,没见识过天朝上邦的强大,自以为能跟天朝上邦为敌,着实可笑。”
鱼禾仰起头,疑问道:“这就是你觉得你能活下去的底气?”
廉丹哼了一声,刚要搭话,就听鱼禾继续道:“冯茂率领十万大军征讨西南,折戟而归。你率领二十万大军征讨西南,依旧折戟。
前前后后折损了近三十万人,大半个益州的青壮被你们折腾空了。
你觉得你口中的天朝上邦还有余力再发几十万大军征讨西南?”
廉丹瞪起眼,冷哼道:“西南之所以能存留到今日,乃是因为瘴气之功。吾和冯茂败北,非战之罪。
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克制瘴气之法,再次征讨西南,必胜无疑。”
鱼禾笑呵呵的道:“所以亡承和安羌就该放你出去,并且许下重利,再向朝廷俯首称臣,再由你从中调和,才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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