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也不是啥善人,他的至交好友就是廉丹。
廉丹兵败惨死,葬送了大新二十万兵马,他的家眷之所以没有遭殃,就是王匡出面求王莽饶过了廉丹家眷。
历史上,廉丹虽然兵败西南,但并没有身死。他在西南搜刮了数年,带着大批金银返回常安城,跟王匡共享财富。
在王匡的庇佑下,廉丹不仅没有因为兵败获罪,反而重新被委以重任,跟着王匡,率领着大军去征讨各地叛军。
然后两个人在各地夺财害命,引得民怨沸腾,才有了那一句‘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的留言。
大新乱世中的几支义军,赤眉军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
赤眉军首领樊崇,是农民出身,淳朴勇敢,颇有名望,率领百姓起义以后,多数行的也是义举,一众豪杰,以及吕母亡故以后留下的义军,也相继赶到他麾下追随他。
他在兵强马壮以后,也定下了严明的军纪。
但是随着他麾下人越来越多,一些强盗、贼寇也混迹在了其中。
他出身不好,没读过多少书,所以空有名望,却没有大才能。
以至于强盗、贼寇在他麾下慢慢做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偷坟掘墓更是不在话下。
赤眉军也从一支纯粹的义军,变成一支人人惧怕的恶军。
樊崇自己也在权力、钱财的腐蚀下,从一个淳朴勇敢的义军首领,变成了一个残忍的大恶人。
王匡、廉丹在百姓眼里,比樊崇还恶,可见王匡和廉丹对待百姓到底有多凶残。
衰章看了看说话的王寻,又瞥了一眼刘秀的脸色,见刘秀面无表情,坐在哪儿装糊涂,苦笑着道:“王司徒,劳师远征,耗费巨大。冯茂、廉丹在益州征战数载,不仅将益州的大部分青壮征召一空,就连益州的钱粮,也消耗的所剩无几。
年前,就都大尹冯英弹劾廉丹效法冯茂,在益州大肆搜刮,导致益州十室九空,民怨沸腾,我等以为,那冯英是诬告,所以派人去就都捉拿冯英。
却没料到那冯英跟贼人有所勾连,被贼人所救。
陛下震怒,派遣宫中绣衣前去协助就都绣衣执法缉拿冯英。
宫中绣衣到了就都一看,果然如同冯英奏疏上所言,益州各地已经被冯茂和廉丹搜刮的十室九空。
我们明显是冤枉了冯英,但冯英跟贼人有所勾连,死不足惜。
所以我们暂且不提他。
我们继续说说再次征讨西南的事情。
益州已经被冯茂和廉丹折腾的十室九空,再也征召不出多少吏民,也拿不出钱粮。
我们要征讨西南,就得从常安城附近调遣兵马、征召吏民,还要从其他各州调遣人手。
陛下的意思是出三十万大军征讨西南,那就得配六十万民夫。
加在一起,近百万人。
百万人集结到常安城,就得耗费无数钱粮。
从常安城到西南的道路上并不平坦,一路多艰难险关,又多崇山峻岭,光是赶路,就需要月余。
百万人一路上的吃喝,就得耗费百万钱粮。
到了西南,再鏖战数月,又得数百万钱粮。
朝廷如今根本没这么多钱粮。
西南乃是不毛之地,赢了无所入,输了朝廷就得伤筋动骨,根本不值当啊。”
衰章一席话说完,除了支持他的王兴外,王盛、孙建都被他说服了,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衰章的话。
就连老眼昏花的平晏也一个劲的点头。
但王寻三人听到这话,主战的心思更浓了。
此次出征,动则就是数百万钱粮,那他们岂不是能上下其手,捞更多了?
至于百姓的生死、吏民的生死、民夫的生死,他们根本没想过。
王邑果断出声,“美新公此言大谬,若是为了区区钱粮,就放任逆贼坐大,那朝廷以后岂不是危险了?若是天下逆贼人人效仿,我们又因为钱粮之故不征不讨,那我大新还如何统御天下?”
王寻深以为然的点头,“乱臣贼子,人人得儿诛之。坚决不能放任那些乱臣贼子坐大。不然我大新危已。”
王兴有些不高兴的皱起眉头,低声喝道:“区区钱粮?动得百万,鏖战的久了说不准得千万,怎么能说是区区钱粮?”
王邑是王兴的族叔,王兴也不好指名道姓。
老眼昏花的平晏,在王兴说完话以后,喃喃的道:“老朽记得,国库如今的盈余仅有一百六十多万贯。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粮去征讨一片不毛之地。”
平晏如今上了年纪,很少说话,但一开口,都会点到要处。
王邑和王寻对视了一眼,一脸狐疑,他们没料到国库的盈余居然只有一百六十多万贯。
偌大的国家,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钱呢?
他们全然没有在意过,偌大的国家之所以剩下这么一点钱,是因为他们这些重臣上下其手,贪墨之过。
地方上的官员贪了钱财,得找他们捂盖子,会向他们孝敬大笔钱财。
国库里发往地方的赈灾、平乱等钱粮,经过他们的手,会被他们吞一部分,发下出去,地方官员吞一部分后,又会回馈他们一部分。
以至于地方赈灾、平乱的钱粮不够,又得请朝廷拨款。
朝廷拨了款,他们继续吃。
如此往复,无穷尽也。
国库焉能不空。
王邑给了王寻一个眼色,王寻暗中点了点头,缓缓道:“国库的钱粮既然不够,那就向地方上加征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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