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音和谢禄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
以牢盆煎炼海盐,学名叫煎炼海卤,二人皆见过。
只是那东西掌控在豪强手里,他们也仅仅是见过。
鱼禾笑问,“那你们说,交州是不是宝地?”
杨音和谢禄一脸迟疑。
他们不愿意泼鱼禾冷水,但鱼禾强逼他们将交州变成宝地的话,他们又做不到。
杨音咬咬牙道:“主公,以牢盆制盐,乃是豪强不传的秘术,属下虽然见过,却并不懂。”
先秦、前汉、以及如今的大新,皆有一条漫长的海岸线,可炼盐的人却很少。
不是沿海的百姓不愿意去炼盐。
而是炼盐的技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不外传,亦不允许外人窥视。
胆敢窥视炼盐技术的,全部被几家炼盐的豪强给无情的镇压了。
谢禄苦笑着附和道:“主公,谁都知道盐值钱,谁都知道盐炼制出来根本就不愁卖。可是豪强们牢牢的把控着炼盐的秘术,属下等人纵然像炼盐,也没有炼盐的秘术。”
漕少游帮着杨音和谢禄道:“在日南郡种植稻米倒是好说,可设立码头,组建海运,根本行不通。
海中多风浪,亦有暗礁,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
各郡造船的速度,恐怕还赶不上船毁坏的速度。”
鱼蒙迟疑了一会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漕少游的话。
鱼禾目光在他们四个身上盘桓了一圈,有些好笑的道:“豪强不传的秘术?那你们知道豪强为何不外传,甚至不敢让人窥视?”
杨音四人皆是一愣。
鱼禾摇着头笑道:“那是因为所谓的炼盐秘术太简单了,简单到寻常人看一眼就会学会。所以豪强们才不敢让人窥视。”
说到此处,鱼禾心中暗叹,事实上不仅仅是盐,新汉两朝大部分的秘术,其实都很简单。
只不过这些秘术把控在豪强手里,又是豪强赖以生存的的资本。
豪强不会外传,也不允许人窥视其中的秘密。
任何窥视到其中秘密的人,皆会被豪强镇压,亦或者吸纳。
所以这些简单的东西,才会被人看成是什么高明的东西。
没有了豪强制约,没有了利益上的牵绊,放开手脚的去研究,那些所谓的秘术根本不值得一晒。
就像是鱼禾和亡承、庄顷合作的椰油和蔗糖。
制作技术难吗?
一点儿也不难。
但鱼禾三个人把控着做,将一切敢窥视和泄露椰油和蔗糖制作技术的人杀干净,还有谁敢窥视?
就算是有人侥幸得到了椰油和蔗糖的制作技术,他们碍于鱼禾三人的威严,也不敢拿出去做,拿出去售卖。
时间一久,制作椰油和蔗糖的技术,就成不传的秘术了。
只要鱼氏、庄氏、亡氏不倒,制作椰油和蔗糖的技术,就永远是秘术。
“难道……主公懂得炼盐之法?”
杨音见鱼禾对炼盐秘术嗤之以鼻,双眼微微一亮,急忙询问。
鱼禾点着头笑道:“炼盐算什么?晒盐都行。”
“晒盐?!”
杨音四个人瞬间就惊了。
漕少游惊愕道:“盐还能晒?”
漕少游没少跟着他爹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可他还从没听说过盐还能晒出来。
鱼禾笑呵呵的道:“你挖一个渠,将海水引到一处空地上,曝晒十数日,再将晒过的浓水,引入到另一处空地上,分割成一片一片,继续晒。
能不能晒出盐,你很快就知道了。”
漕少游瞪大了眼,“就这么简单?”
杨音三人也一脸不敢相信。
鱼禾耸了耸肩膀,“不然呢?你们以为有多难?所谓的煎煮海卤,也不过是将海水过滤,再煎煮,最后煎煮成盐而已。”
“真的?!”
漕少游急声问。
杨音三人也瞪着眼睛盯着鱼禾。
鱼禾瞥了他们四人一眼,“是不是真的,你们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漕少游掉头就往外头跑。
如果用海水制盐真的有鱼禾说的那么简单,那他们就发了。
那交州沿海各地,很有可能真的能成为鱼禾口中所说的金银山。
虽说这金银山最后落不到漕少游口袋,可亲自造出一座金银山的成就感,漕少游不愿意错过。
杨音三人没有漕少游那么洒脱,他们不是游侠儿出身,没有漕少游身上那种自由散漫的习性,所以鱼禾不点头,他们心里即便是急的不行,也不能走。
鱼禾也不打算让他们马上离开。
鱼禾盯着杨音和谢禄道:“至于码头和海运的事情,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难。海中是多海风和海浪,一些地方还有暗礁。
但风浪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也不是避不开的。
只要船造的足够大,船舱里压的东西足够多,小一些的风浪对船的威胁并不大。
具体的你们可以去请教那些跑过海船的人。
日南郡、南海郡,有不少人跑过海船。
北方的琅琊等郡,亦有常年在海上奔波的人。
他们造船的技艺,海运的经验等等,你们都可以去请教。”
鱼禾不太懂海运,新汉两朝的海运也仅仅在萌芽阶段,所幸还是有航海的船只也航海的人,并不是空白,所以可以找人去求教。
钻研钻研,在发展发展,沿着海岸线跑,应该不成问题。
鬼子们能凭借着几条小船,能从四岛上跑到大汉,求刘秀赐印。
没理由他连一些沿着海岸线跑的船只也用不了。
杨音和谢禄听到鱼禾的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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