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员又不是大新的死忠党,在大新风雨飘摇,弟弟又当了反贼的情况下,马员果断做了叛官。
他准备带着手下的亲信,先到桂阳郡劫了鱼禾,用鱼禾换回马余和马援,然后兄弟三人带着上千人马逃到西域去避祸。
只要到了西域,搞到了战马,以他们兄弟的能耐,没人能在西域抓住他们。
为此,他早早就带人到了荆州四郡,一直躲在暗处查探着鱼禾的行踪,打听到鱼禾行踪,并且推断出了鱼禾的行程以后,就特地赶到了此处,埋伏了鱼禾一波。
却没料到鱼禾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一个坐拥两州半地的霸主,碰见了数量庞大的歹徒,居然不怕冒风险,居然要跟歹徒刚正面?!
说好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呢?!
完全拿自己的霸主身份不当回事?!
马员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不拿自己高贵的身份当回事的人。
完全就是乱来嘛。
作为一大势力的龙头,难道就从不考虑,自己出了意外,自己的势力就会分崩离析,被人瓜分,自己的族人也会因此蒙难?
这种不知道保命的主公,跟着有什么前途?
万一那一天挂了,那以前的种种是不是都烟消云散了?
马援那个蠢弟弟跟着他,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连率?!”
军司马见马员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低声呼喊了一声。
马员回过神,有些烦躁的道:“没粮食了,那就去抢!”
没粮食了,又没办法留在此处自己种粮,为了不被饿死,那就只能去抢了。
大义之类的东西,只有活人才有资格讲。
快要饿死了,还讲个屁大义。
马员可没那么迂腐。
军司马听到马员这话,脸色更苦了,“没办法抢啊。那鱼王将自己治下打造的跟铁桶一般,任何人以盗匪的身份出现,立马会遭到一群人围堵。
咱们要是出手去抢粮,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上万人漫山遍野的追着我们跑。”
马员听到这话,气的想吐血。
天下都大乱了,盗匪居然没有活路,这还天理吗?!
军司马跟马员有同感,他见马员气的说不出话,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卑职也想过找野味充饥,可卑职发现,桂阳郡内的野味似乎都会吃光了。
一些地方甚至连树皮草根也被人啃光了……”
荆州闹了一年兵灾、一年旱灾,百姓们沦为流民,那是逮到啥吃啥,一些地方的树皮和草根也成了果腹之物。
目前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军司马的话倒是实情,而不是过分的夸张。
马员听到这话,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不得不承认鱼禾是个狠人啊,居然将治下弄成了盗匪没有一点活路的境地。
哪怕是天底下治安最好的长安城,也做不到这个地步啊。
马员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能叹息一声,道:“那就折道扬州,从扬州去交州。”
军司马迟疑道:“扬州如今正在闹兵灾,怕是不太平……”
马员恼了,“我奈何不了姓鱼的,难道还奈何不了扬州的那群棒槌?!”
鱼禾觉得扬州的大尹们是一群棒槌。
马员则觉得扬州上上下下的官员全是棒槌。
在这个天下所有官员都等着反贼当出头鸟的时候,在这个天下所有官员都守着辖地等着明主出现的时候,扬州的官员们跳出来造反。
不是棒槌是什么?
这不是跳到王莽面前,请求被王莽集火针对吗?
王莽虽然不通兵事,但却继承了不少强汉的遗产。
真要是集火针对谁,还是能教训对方一波的。
真正的聪明人现在都在装鹌鹑,等着王莽耗尽强汉留下的最后哪一点遗产。
等到王莽将那些遗产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人家才会跳出来,瓜分这花花江山。
像是鱼禾那厮,虽然有点乱来,但人家实力已经达到了能裂土称王称帝的地步了。
人家不显山不露水的,为什么?
不就是在等王莽将强汉遗产耗尽的时候吗?
这么一群看不清形势的棒槌,马员是真不放在眼里。
“甄邯率军已经拿下了半个豫章郡了,豫章郡的人自顾不暇,应该无暇顾及我们。我们趁机浑水摸鱼,或许真的可行。”
军司马见马员心意已决,就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下去传达马员的命令。
一行人歇息了一会儿后,赶去了家眷们待的地方,然后带上家眷奔向了豫章郡。
鱼禾在他们奔向豫章郡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桂阳郡的南平亭。
回到了南平亭,鱼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冯英,查处了临武县县令。
虽说马员一行不是真正的贼人,可马员一行上千人能摸进临武县,临武县县令却没有半点察觉,治他一个失察之罪,绝对不冤。
鱼禾将此事交给了冯英,便没有再继续关注。
这种小事,冯英会给鱼禾一个满意的交代。
随后鱼禾考虑一番,要不要将马员出现在桂阳郡的事情告诉马余和马援。
考虑再三,鱼禾最终决定只告诉马余,却不告诉马援。
马余如今是闲人一个,他知道了此事,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马援就不同,他正在作战,若是知道了此事,心境出现了什么变化,很有可能会影响战果。
鱼禾给马余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交趾。
信送出去没多久,马援那边的战事就有了新变化。
在鱼禾从长沙郡返回的那几日,马援正式对南越的都城发起了总攻,因为征氏姊妹和吕氏大将被斩,所以南越都城内没有人再能阻挡马援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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