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丽华见鱼禾态度强硬,就没有再劝。
鱼禾的性子她了解,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关于扬州牧的人选,你还没有决定吗?”
阴丽华问起了最初提到的问题。
扬州境内之所以如此乱,归根结底还是吏治没有恢复的缘故。
鱼禾调遣了荆州和交州各郡的郡卫和县卒入扬州,也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
扬州还是需要一个精通吏治的人统管大局,恢复扬州的吏治。
鱼禾握着手里的文书,皱着眉头,没有言语。
他手底下的诸多官员里,能腾出手帮他治理扬州的,似乎只有杨音。
只是杨音如今所居的位置很关键,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阴丽华见鱼禾沉默不语,也猜出了鱼禾还没有下定决心,她也没有步步紧逼,只是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早做决定吧。时间拖的越长,扬州的百姓就越遭罪。”
说完话,阴丽华放下了水囊,下了马车。
阴丽华一路上捡到了不少婴儿,也收养了不少婴儿,那些婴儿需要她照顾。
虽说她这么做,救不了整个扬州受难的婴儿,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总不能碰见了婴儿遭罪,她不管不问吧?
阴丽华走后,鱼禾也无心继续批阅文书,他将文书中的军报一股脑的扔给了一旁的贾复,自己缩在塌上思量了起来。
往后一段日子,鱼禾一行出了豫章郡,入了庐江郡,再庐江郡巡视了一番,又入了九江郡。
所过之处,吏治一片混乱。
流民、乞丐、土匪、流寇,随处可见。
插标卖首的比比皆是。
一些地方,人就像是牲口一般,被送到集市上,供人挑选。
时不时会有人上去看看牙口,瞧瞧身段,瞅瞅模样。
一些年龄太小,又或者年龄太大,骨瘦如柴的,不要钱也没人要。
“安丰县的人市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已经降到五斤粮食了,六县那边据说更便宜,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仅需要三斤粮食……”
鱼禾一行入了九江郡的安丰县,刚刚落脚。
阴丽华就跑到城内的人市上去转了一圈。
回到安丰县县衙以后,阴丽华就向鱼禾汇报她逛街的成果。
鱼禾正在给贾复讲解什么叫战略纵深,贾复也听的如痴如醉,时不时还会提问一两句。
听到阴丽华这话,鱼禾再次皱起了眉头,对贾复吩咐道:“你先去偏厅看看新绘制的舆图……”
贾复瞧了瞧鱼禾,又瞧了瞧阴丽华,知道鱼禾有话跟阴丽华说,就识趣的应了一声,去了偏厅。
贾复一走,鱼禾皱着眉头问阴丽华,“你到底什么意思?”
阴丽华不慌不忙的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知道,扬州的人市你到底管不管,你不管的话,我就让各地四海镖行和四海货铺的人到扬州的人市上采买人手了。
五斤粮食能换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六斤粮食能换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子。
我只需要拿出一些微不足道的粮食,就能换回数以万计的姑娘和小子。
我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就能为我们劳作至死。
我只需要采买一次,四海镖行和四海货铺以后十年,甚至二十年内,都不会缺人用。”
鱼禾白了阴丽华一眼,阴丽华嘴上说着为四海镖行和四海货铺着想,实际上是在刺激他,刺激他尽快做决定。
阴丽华见鱼禾不说话,故作惊讶的道:“你迟迟不做决定,难道是在等,等一个姑娘降到一斤粮食的时候?”
“够了!”
鱼禾瞪了阴丽华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还有完没完?”
阴丽华瞥了鱼禾一眼,也没好气的道:“不是我有完没完,是你再不做决定,你的扬州就完了。
江山社稷是你的,不是我的。
我劳心劳力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
鱼禾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派人去南平亭传令,着鱼越为交趾侯,食交趾郡千户,许他开府之权,许他一卫府兵,即刻赶往交趾。”
一个姑娘真要是降到一斤粮食的地步上,那扬州就真的完了。
没个十年八年,根本恢复不了元气。
鱼禾虽然可以从荆州、交州、益州三地抽调物资补贴扬州,可鱼禾没办法一直拆东墙补西墙。
到时候西墙补起来了,东墙很有可能就会塌。
阴丽华听到鱼禾的话,愣了一下,“鱼奘、鱼町两个庶出,你给的是王。到了越儿这个胞弟身上,你怎么给了个侯啊?”
按理来说,嫡出的待遇就是得比庶出高。
嫡出的待遇若是低了,很容易让人误会嫡出不受重视。
鱼禾瞪了阴丽华一眼,道:“我还没当王呢,就先给他个王,让他骑在我头上啊?合适吗?”
阴丽华刚要开口,就听鱼禾又道:“再说了,奘儿和町儿的王,能跟越儿的侯比吗?”
一个被限制在府里,动都动不了,子孙后代以后能不能继承他们的爵位,还得看鱼禾脸色。
一个拥有极大的自主权,除了在兵力方面做了一些限制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限制。
一个是虚有其名的王爵,一个是拥有一定实权的侯爵。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阴丽华也知道这个道理,可鱼越终究是鱼禾的胞弟,又是嫡出的,若是被鱼奘和鱼町低一头,终究是不好看,也不好听。
“你封王的时候,会给越儿提一提?”
阴丽华迟疑了一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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