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娘世代居于咸阳,对宫廷里的一些秘闻,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什么贵人伙同宫娥谋害皇子,什么宦官伙同权臣给皇帝下毒之类的。
鱼娘从小听到大。
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宫里的那些宦官、宫娥们没什么好感。
虽说他们都是可怜人。
但在鱼娘看来,能在多次宫闱巨变中活下来的,都不简单。
鱼禾早就派人仔细梳理过宫里的宦官和宫娥,他觉得鱼娘的担忧有点多余。
但鱼娘坚持要自己做吃的,他也没有阻拦。
入夜的时候。
鱼娘做了一大桌吃的,一家人外加一个郭圣通,坐在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以后。
鱼娘果断将鱼禾、阴丽华、郭圣通三人赶出了她的宫殿。
鱼娘深知久别胜新婚的道理。
所以没有留下鱼禾陪她叙话。
鱼禾吩咐人安排郭圣通睡下,然后带着阴丽华直奔椒房殿。
长乐宫和未央宫皆有椒房殿。
椒房殿乃是皇后的居所。
鱼禾带阴丽华去的,便是长乐宫椒房殿。
入了椒房殿,驱散众人,点灯、关门,从此君王不早朝。
鱼禾和阴丽华在椒房殿一待就是三日。
若不是阴丽华实在是羞的不行,鱼禾还能多待几日。
出奇的是,这一次鱼娘并没有出来棒打鸳鸯。
大概也是急着抱孙子。
三日后。
鱼禾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椒房殿,赶到了长乐宫正殿。
刚进门,就看到了鱼丰像是大爷一般慵懒的躺在塌上,亡洢、庄乔一左一右在给他揉肩,鱼娘坐在一侧直翻白眼。
两个豆丁大的丫头在塌上爬来爬去,时不时还嘤嘤几声。
鱼禾一露头,还没来得及施礼,就听鱼丰不屑的哼哼道:“出息!”
鱼禾果断的忽略了鱼丰,向鱼娘一礼,“娘!”
鱼娘笑着点了点头。
鱼丰不乐意了,猛然坐起身,喝道:“没看到老子也在吗?”
鱼禾故作惊讶的道:“阿耶不是带着故旧去参观未央宫了吗?”
鱼丰冷哼道:“早就送走了。”
鱼禾更惊讶了,“这就送走了,也没帮他们谋个官?”
鱼丰恼了,瞪着眼喝道:“老子给他们派的官,你认吗?!”
鱼丰深知,鱼禾可以纵容他带着参观未央宫,也可以纵容他各种装逼,但绝对不会纵容他给人派官。
所以他带着乡间的乡里参观完了未央宫以后,果断将人给送回去了。
他可不想给人派完了官,回头鱼禾不认,一巴掌给他抽回来,到时候他的脸会肿。
鱼禾笑着道:“阿耶要是非要给他们谋官的话,我也认。”
鱼丰鄙夷的道:“你当老子傻啊?会信你这种鬼话?”
鱼禾笑而不语。
鱼丰哼哼道:“当年你娘和你弟弟因为你我蒙难,他们没有施以援手,眼睁睁的看着你五叔和六叔的妻儿被人残害。
如今我鱼氏富贵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跟着沾光。
老子带他们参观未央宫,就是想让他们看看我鱼氏过的有多好,让他们眼馋,让他们后悔。”
鱼禾一愣。
鱼娘白了鱼丰一眼,没好气的道:“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鱼丰仰着头,道:“孩子就孩子,不让他们眼馋,不让他们后悔,我气不顺。”
鱼禾原以为鱼丰衣锦还乡,是为了装逼。
没料到鱼丰居然是为了出气。
虽说孩子气了一些,但鱼禾觉得也挺解气的。
一时间,他要拿捏鱼丰的心思也变淡了许多。
鱼禾感慨道:“阿耶的做派,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鱼丰鄙夷道:“老子真要是给他们谋官,你不拿捏老子,老子跟你姓!”
鱼禾正色道:“孩儿断无此心!”
“呵呵!”
鱼丰嘲讽的一笑。
鱼禾这话也只有鬼会信,反正他不信。
他当初只不过是帮贾复求了个爵,这小子就降了鱼越等人的爵位。
害得亡洢和庄乔不断的埋怨他。
他算是看透了。
这小子当上皇帝以后,心性也变得跟皇帝差不多了。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敢跟他作对,亲娘老子也不好使。
“行了行了,你们是父子,又不是仇人,就不能和气一些?”
鱼娘耳听着鱼丰和鱼禾言语间刀来剑往的,不满的说道。
鱼丰不满的道:“他不将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还不让我这个当老子的说他两句?”
鱼娘没好气的道:“你比禾儿能耐还是怎么着?”
鱼丰瞬间被怼的无话可说。
别说是他了,就是鱼氏的祖宗们加起来,也不一定比鱼禾有能耐。
鱼娘怼完了鱼丰,又瞪着眼看向鱼禾,“你能耐再大,他也是你老子,你就不能让让他?”
鱼禾苦笑着道:“娘教训的是……”
鱼娘气哼哼的在父子二人身上打量了一圈,道:“你们父子以前挺和睦的,现在怎么变得跟仇人似的?”
鱼丰冷哼了一声,仰着头,不言语。
鱼禾也苦笑着没有言语。
他们父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鱼禾心里很清楚。
他的前身没什么能耐,鱼丰能护着他的前身,能从他前身身上找到当爹的责任和尊严。
他有能耐,轻易的就超过了鱼丰以前所有的成就。
鱼丰没办法挡在他身前,帮他遮风挡雨,所以显得很没用,在他面前找不到当爹的责任和尊严,所以心里不痛快。
所以只能通过斗气、斗嘴,甚至给他找麻烦,来寻找当爹的感觉。
他不想让鱼丰搅乱他的计划,自然不会让着鱼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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