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一个人背叛自己的种群是极为困难的事情,蔡鞗确实欺骗了瞪着自己的女人,却也没有欺骗了她,当他将目光放在了流求岛上时,当他绑架了宋国时,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已经没有了选择机会。
在狠狠刮了他一眼后,绿侬愤愤不已再次离去,而他也开始准备在古越蛮人未有前来时,率先出击,逼迫着古越蛮人不得不与他对峙厮杀。
一道又一道军令传遍营地,在得知了大致凶险后,登岛百姓再次恐慌不已,纷纷后悔埋怨,人群中的苏仁嗣的表现却很怪异,竟然与一些商贾揪扯争吵了起来,十七前来汇报时,蔡鞗并不以为意,苏家几乎成了苏杭所有人的敌人,面临生死危机后,登岛另寻他路也算正常。
在另一个时空时,所有人都羡慕宋朝的开放、繁华,真正接触后才绝望的发现,一切远不是想象中的这么美好。
或许在熙宁改革之前,宋国真的是梦幻般国度,但王安石改了兵制后,地方保甲军、义勇军、豪强军便在各府县公开设置关卡,拦路征收沿途商贾2%行商税,以至于商贾们很难穿行数个府县,不得不依托于手中土地上的低成本产出。
江南商会与名下商贾、佃户签订契约,但这也是在帛锦动荡时,趁机吞并的苏杭商贾田地,而苏家的田地并未被蔡鞗趁机吞下,而是被官府强行罚没,没了土地就没了生存根基,再加上比蔡府还要臭了的名声,偌大年岁的苏仁嗣登岛,欲要为苏家求得一个根基地也算正常。
蔡鞗没有太过注意,也不准备再与苏家有任何交集,可当苏十三前来后,思考良久,还是出现在了人群中,看着苏仁嗣站在人群中脸红脖子粗。
“孙掌柜即使不言,诸位当中也有许多人知道老夫是谁,老夫不想过多辩解苏家之前犯下的过错,但是!现在却是大家伙齐心合力的时候!”
苏仁嗣抱拳作揖一圈,大声道:“诸位因何前来流求?还不是想要岛上田地过活?还不是想要岛上矿藏发财?小五公子完全开放了流求岛,让大家伙发财,让大家伙有个活路,岛上蛮人叛乱,又怎能怨得了小五公子?”
就在无数人点头时,一短打汉子突然高声说道:“小五衙内说什么金瓜石金矿,说什么金瓜石金矿数百万两黄金,大家伙登岛了数月,朝廷寻找了数月也未有见到一粒金沙,不是欺骗我等前来送死又是什么?”
短打汉子开口,又一汉子大声说道:“王大哥说的没错,说是什么数百万两黄金,又有谁见过?金瓜石金矿在哪?黄金又在哪?若非因蔡家娘们不肯说出金瓜石金矿真伪,若是早早说了在何处,又怎会有两千军卒身死?我等又怎会生死不能?”
“就是,俺他娘地不干了,怎么把俺们送到岛上的,还他娘地把俺们送回杭州!”
“对!俺们不干了!”
“不干了……”
“把俺们送走……”
……
两名短打汉子不满引起无数人不满叫嚷,苏仁嗣脑门顿时汗水粼粼,别说无数人不满怀疑,自己心下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苏家在蔡鞗身上吃了太多的亏,根本不敢轻易怀疑、不满……
正待苏仁嗣焦急开口,纷乱叫嚷人群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刹那陷入诡异寂静,苏仁嗣回头看到是谁出现在人群中之时,看着只有他胸腹的娃娃露出讥讽表情时,忙低头退到一边。
蔡鞗缓步走到人前,数十亲随长刀出鞘,像是要随时砍杀任何靠近之人。
蔡鞗看向低头叫嚷不满汉子,看了一圈登岛百姓,看着近万人却有着八成精壮汉子低头避开他的冷厉,嘴角的讥讽更甚三分。
“哼!”
蔡鞗不屑一笑,低头将脚下一块不大石子踢到一旁。
“我母子在苏杭经营店铺,经营售卖茶丝、经营稻谷、瓷器、当行……,海瑞商号也好,苏和商号、江南商会也罢,从无一次违背签下了的契约,一个金瓜石金矿,数百万两黄金还真没被小爷看在眼里。”
“哼!”
蔡鞗冷哼不满,或许身后跟来的绿桃、绿侬、顾琴娘、刘一刀、黄文功、宋喆……或许无数人都以为他在说大话,或许没人会认为一座金山银山放在眼前会不心动,但他没有说假话,南洋有黄金,遥远大陆有难以想象的黄金白银,从一开始就没有觊觎流求岛黄金,又怎会放在眼里?
蔡鞗看着无数人的沉默不屑,嘴角更为讥讽,心下也生起一股莫名恼怒。
“阿娘没有第一时间告知金瓜石在哪,只是因为这世上只有本都护一人知道具体所在。”
“海贼海狗子领数十艘海贼出现在杭州海域,本都护带着英勇兄弟一路追杀到了麻逸国,砍了威胁到了苏杭安危海贼的脑袋,只因阿娘不知道金瓜石金矿具体位置,只因需要等待本都护领着兄弟们返回大宋国,仅仅只需要朝廷、你们等待些数月时间而已,怎么着……”
“数百万两黄金不值得朝廷等待数月时间吗——”
“二十年无任何税赋的流求岛,不值得你们等待数月时间吗——”
蔡鞗愤怒暴吼,无数人低头不语……
“哼!”
“两千军卒身死?”
“你们陷入危险?”
“你们活该!你们根本不值得本都护和兄弟流血、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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