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郎……福金……福金不知道他们会……会作乱……”
“嗯。”
蔡鞗抱着被子扔在床上,回头看了眼低头揪着衣角的少女,心下一叹,拉着她坐在床上,轻嗅着鼻尖萦绕淡淡霉味……
“有些事情没有发生,也没法子与你细细说道,你一个金枝玉叶离开了熟悉的奢华宫室,来到这个一无所有的流放地,任谁心大也难以接受……”
“五郎……福金……”
……
“呵呵……”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说实话,当日我可没把你往公主、帝姬身上去想,只以为你是哪家的天真小姐,在樊楼时,说实话,我对你有了厌恶。”
“后来……后来老蔡将我卖给了官家,尽管不知道是你,只知道老蔡将我卖给了茂德帝姬,我就知道这就是命……”
“躲不开,逃不掉……”
……
“你信不信命?”
……
“我信。”
“原本是不信的,自打老蔡将我卖给了一个叫‘茂德帝姬’的人后,我就信了命。”
“躲不开,逃不掉的命运……
……
“你的命不好,真的,本来已经躲开了灾难,却因为一个混账轻轻一推,你成了史上最凄惨的公主,我也跟着一起倒了霉。”
“我知道你我的结局,曾竭尽全力想要逃离,最终还是发现躲不开、逃不掉……”
“呵呵……”
“这就是命。”
……
蔡鞗毫无征兆的突然搂住低头不语的少女脖颈,咧嘴笑道:“原本已经绝望了,准备向命运低头了,谁知峰回路转,越是竭力避免靠近你这个灾祸源头,好像……也不该由你来背负,而应该是你那个志大才疏的爹爹,但不管如何,‘我’的悲惨人生是因为你。”
“越是想要远离,老蔡、二叔越是将我与你绑在一起,可绑了后,竟然让咱们跳出了三界,成了三界外的那只顽猴,你说奇怪不奇怪?”
……
“咋还哭了呢?”
“五郎,别不要福金好不好?”
看着梨花带雨的少女,蔡鞗苦笑一声,点头道:“放心吧,坏人还没把你欺负够了呢!”
说着蔡鞗踢掉鞋子爬到床上,提着被子很是抖动了两下。
“还愣着干嘛?这可是你的床。”
说着又抖动了两下被子,赵福金这才用着衣袖擦拭了两下眼睛,也跟着踢掉鞋子爬上床来,两人一人拽着一头将被子铺好,又跳下了床,还没开口说再抱床被子呢,门外一阵响动。
“福金姐姐,小五哥哥快开门,妞妞来了。”
“砰砰……”
蔡鞗慌忙打开房门,正见绿桃抱着被子,余里衍抱着枕头踢门,忙从个头稍矮的小丫头手里接过枕头。
“小五哥哥,妞妞怕黑,与福金姐姐睡在一起可以吗?”
蔡鞗也没多想,点头笑道:“若妞妞不尿床,自然是可以的。”
余里衍小脸一红,不满道:“妞妞才不尿床呢!小五哥哥欺负妞妞!”
“呵呵……”
三个丫头在屋里,蔡鞗也不准备介入进去,在嘱咐了几句后,这才回到对面的书房兼卧室,刚推开房门,正见苏眉在为他铺着床铺,不由一愣。
“娘亲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苏眉轻拍了两下床铺,蔡鞗上前。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还是等两日吧。”
蔡鞗点头道:“说的也是,娘亲还没全面了解,是不能冒然决定。”
苏眉一阵沉默,叹气道:“娘亲没料到今夜会发生此等之事,福金那里恐怕是难做了。”
蔡鞗知道她想说的什么,跳下床铺一阵翻动,将一方小桌扔到床上,又拿了酒壶、酒盏。
“孩儿早就有这种准备,官家不信任福金、老黄,这与妞妞,与耶律速敢不同,即使没有今日之事,他日也会发生今日事情。”
蔡鞗给苏眉倒了杯酒水,笑道:“结果没有什么不同,早一日,晚一日,都各有利弊,谈不上‘难做’两字,就是孩儿不善于算计自家事情,五娘、三哥他们却着实让孩儿头疼、不知所措。”
听了这话语,苏眉却笑道:“对于娘亲来说,五姐、三郎他们反而不是很难,难的是宋辽两国,我儿真打算将火绳枪送去宋辽?”
蔡鞗饮下酒水,一阵沉思后,点头道:“火绳枪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火药,没有火药的火绳枪一文不值,原本孩儿准备先送去几支火绳枪,缓和缓和咱们与宋国间的关系,可发生了今日之事后,孩儿觉得镇南岛需要有足够的威慑力,需要保留一支自己的军队。”
苏眉微微点头,在得知两千宋人欲要与禁军联合时,心下的恐慌也只有自己知道。
蔡鞗没有察觉到苏眉的恐慌,笑道:“原本孩儿想着,所有潜在危险全部留在麻逸国,镇南岛最好只有咱们自己人,人手不足可以将辽国运回孩儿名下奴隶,可以从宋辽两国招募乞儿,如此这里也无须多少兵卒看守。”
“但既然娘亲将禁军、皮室军带了过来,咱们就不能不保留一支力量来威慑,原本的打算也不得不推翻重新考虑。”
苏眉叹气道:“娘亲一时考虑不周,能不能将人送回麻逸国?”
蔡鞗一阵皱眉思索……
“若无合适理由,恐怕是不能,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想要得到辽国的认同、好感,想要减少宋国的敌意,最好还是莫要做的太过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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