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挺身坐起,看着呆愣的赵子直,笑道:“本来这些事情是不应该现在就说的,更不应该与哥哥交底,但是吧……兄弟还是觉得做人要诚恳些,事情挑明了,相处也能自在些。”
“哥哥你呢有自己算计,兄弟不想理会,但咱丑话说在前头,兄弟不介意哥哥或应天宗室算计,毕竟兄弟不是宗室子,不是赵氏子嗣,你我之间有些隔阂也算正常,可若哥哥或应天宗室算计兄弟的性命,若要弄个什么请宴埋伏刀斧手,或是暗杀、刺杀什么的,到时候哥哥可别怪兄弟双手染血!”
赵子直慌忙站起,急声说道:“兄弟这说的什么话语?哥哥可是正儿八经的太祖子嗣,又怎么可能做下如此人神共愤恶事?”
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赵子直很是唉声叹气苦笑摇头。
“兄弟你是不知道,哥哥现今并不比你好了多少,也是被那赵……被开封不喜了。”
见蔡鞗呆愣,赵子直忙添油加醋将他在延福宫是如何的义正言辞,如何的不畏强暴说了一遍,又叹气苦笑。
“哥哥也是听了福金妹妹说与老太师、太子的话语,愈发觉得官家……那啥,罢了罢了,不说也罢!但哥哥当着福金妹子的面保证,自今个起,哥哥全力支持兄弟,这两个混账若敢不听话,任由兄弟打骂,哥哥绝无半句怨言!”
赵子直本想着多说几句赵佶坏话,看到赵福金在旁,忙又止住话语,胸膛拍的咚咚响,一再保证绝对不捣蛋。
蔡鞗知道眼前家伙不是蠢货,若真的愚蠢,那也不会第一个跑来帅府。
心有算计也好,诚心实意也罢,只要愿意合作就行,蔡鞗对赵子直的精明很是满意,竟承诺让他来担任幼军指挥使将军。
赵子直狂喜,与小酒鬼蔡鞗拼酒大半日,离开帅府时都是仆人背着离开的,而两个半大娃娃赵伯宏、赵伯恺则成了帅府小书童。
赵子直带着两个庶子前往帅府,各家全都派了人观望,本以为赵子直也就待个一时半刻就会被小混蛋赶了出来,结果却两个时辰也未见到人影,一波波的仆人跑入厅堂来报……
“出来了……小侯爷出来了……”
小厮抹着汗珠奔入厅堂奔入,厅堂内老少几十号全占了起来。
赵公让不等他人上前,忙起身问道:“可知那混蛋允了十七哥没?”
小厮只是打探赵子直出没出帅府大门,哪里知道什么好处是什么?
见赵公让如此急迫,赵子奭皱眉不悦道:“去了这么久,想来是得了允诺,等十七哥回来一问便知,又急了一时半刻作甚?”
赵子奭嘴里说着不急,可这一等不来,二等还是没见人影,过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见人影,一屋老少爷们全阴沉着脸。
小厮又慌里慌张跑去打探,回来汇报后一屋人全沉默不语……
赵子浩突然说道:“十七哥与蔡家子饮酒两个时辰,想来是得了足够的好处,咱们不能再等了,应立即去寻公主,应尽快将此事定下。”
众人默默点头,赵子奭皱眉道:“事关我赵氏江山社稷,讲武小学堂也就罢了,关键是幼军,公主虽答应了我等子嗣任职幼军,可诸位也是听了公主话语,十三至十五岁子嗣又怎能统领兵卒?最终幼军依然还是蔡家子囊中之物。”
一干老少又愁眉苦脸起来,若是赵福金开口十七八岁,又哪里还能让赵子直抢了先。
赵子渲犹豫说道:“蔡家子军中也有半大娃娃为将,咱们是不是想差了?”
“八哥你……蔡家子军中是有娃娃为将,可这与幼军能一样吗?”赵子甫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赵子奭最后开口说道:“还是先等一等,先询问了十七哥后,咱们商议了稳妥再去寻蔡家子。”
众人相互低语一阵,觉得还是稳妥些为好,只是当他们第二日跑到赵子直家中后,那个气就别提了,蔡家子许了两个屁大娃娃连长也就罢了,关键是赵子直竟然一举拿下幼军指挥使,竟成了幼军最高统兵将领,而且听着这混蛋的话语意思,幼军还是依照一师装备组建,这还得了?
赵子奭最是恼怒,他的年龄虽不是很大,在一帮宗室子之中算是“德高望重”了,却没想到赵子直竟然半路截胡,竟然一举拿下幼军最高指挥权!
指着赵子直鼻子一通大骂,一干宗室老少也不敢持重、稳重了,唯恐好处全被他人得了去,全呼啦啦跑回家中,连日选出合适的子嗣,另有十数人连夜奔出应天一路向北……
蔡鞗很是满意赵子直送出的院落,两百亩庭院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东一处水塘旁,环境优美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此处足够清净,很是适合教书育人。
蔡鞗要教书育人,不仅他要教书,还逼着军中将领、参谋们也要开堂教书,如此军队就不能继续留在了城内,但此时正值寒冬腊月之时,并不适合野外营建,也只能各自轮流前往应天讲武小学堂开堂授课。
年岁不大,蔡鞗已经是九年教龄的老讲师了,当然了,宗室子暂时还做不了他的真传弟子,由军中将领们拿着当年的笔记讲授即可,而他也轻松不了,需要与高级、中级将领们分析古今中外各大战役。
原本有些东西他是没办法讲解的,缺少足够的真实历史资料,老蔡的书楼藏书虽多,却也只是以文史类为主,而他讲授的是兵科,需要的是军事作战类资料,恰恰蔡家书楼里缺的正是这些,应天是宋国第二京都,是太祖宗室聚集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书籍,蔡鞗别的不掠夺,独独对书籍情有独钟,当日与老蔡吵了一架后,自个把自个关了起来,除了与应天顶级匠人学习了些工匠技术,剩下的就是翻阅自己喜爱的书籍。
有了资料充实,他也觉得军中将领们有些浮躁,需要按一按性子,而上学、教书就是最好的法子,好好磨磨军中将领们的性子。
想了就干,蔡鞗拿着军中花名册开始点名,安排哪些人轮流课讲,哪些人要入学堂听讲,哪些人留守继续训练军卒……没等应天宗室们领着娃娃寻来,自个带着五百将领、兵卒跑去了城外学堂,竟真的开堂授课起来……
赵子奭领着个庶子站在驸马府兼帅府门外,看着拎着食盒的赵福金无奈苦笑。
“世人皆言蔡驸马太过混……那啥……太过性急。”
赵福金扫视了一圈老老少少百十人,笑道:“驸马是性子急了些,临走时与福金说了,诸位兄长叔伯只需将孩子交给庞将军,让庞将军带着前往即可,今日倒是巧了,本宫正要前往学堂,正好可以一起带去。”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笑道:“诸位就别跟着前去了,一者积雪较深不易行,二者诸位前去恐惹驸马不喜,讲武小学堂不比其他,军中将勇更应独立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