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女听了这番话语,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苏眉突然想起一事来,轻声说道:“女直人一败再败辽人,正如我儿所言,辽人从心里已经怕了女直人,是不是正因如此,我儿方才让妞妞带着残余辽人南下山东之地?”
蔡鞗苦笑点头,说道:“正如阿娘所说,辽国一败再败,甚至都被女直人灭了国,短时间内,辽人是无法直面女直人的,若让一二十万辽人聚在营州,孩儿担忧宋金联军到来时,两军尚未交战,我军已是自行溃散。”
“且不言女直人来到营州时,一二十万辽人会不会临阵投靠了女直人,仅辽人畏惧女直人的恐慌情绪就是一个重大威胁。”
“有时候……恐慌是会传染的,更何况,近卫军第一、第二步师的兵卒就是以辽国汉民建起的。”
蔡鞗叹气道:“第一、第二步师成立了一年之久,有兵科学生严厉驯导了一年,没有外因触发了恐慌,他们是可以在无数炮火下面对任何敌人的,所以孩儿只能将人心惶恐的妞妞、速敢他们送到安全之地。”
“一二十万辽国遗民、数万宋军俘虏,两相相加足有二十万之多,短时间内,孩儿是没法子将如此之多人送往倭国、流求、麻逸国、大明岛的,如此之下,他们也只有南下进入山东境内。”
“而且……而且孩儿也想放弃营州,放开女直人南下的通道。”
蔡鞗继续解释道:“辽国刚刚倒下,亡国了,残余辽人心下是畏惧女直人的,短期内是无法直面女直人,需要恢复一些战场上信心。”
“辽国没了,没了归属感的国破家亡的辽人需要一个归属感,需要一个可以替代的效忠对象,一个大树可以依靠,一个可以保护他们的人,而不是让他们顶在前面送死之人,所以,在未能让他们看到希望前,在未能恢复信心前,是不宜让他们身在营州,堵住女直人南下道路的。”
苏眉、绿侬、方金芝……等人微微点头,换了是他们,他们也不愿意刚刚逃脱悬崖边缘,又要被人推到深渊之中的。
蔡鞗继续说道:“不仅仅因为辽国畏惧心理,而且还有咱们自己缘故。”
苏眉若有所思道:“我儿是说……内阁和族人?”
蔡鞗点头道:“正如阿娘所想,当年孩儿欲要与辽国每年百万贯养兵,正因‘投敌叛国’作为,这才逼得族人不得不离开江南,不得不舍下一切远走海外,若无更大的利益来平息族人的怨气、不满,咱娘俩或许会被族人砍了脑袋亦不一定。”
苏眉只是默默点头,又将一勺粥食送到他嘴边……
“更大的利益……毒虫遍地的大明岛是不能让族人满意的,能让族人满意的,也只有整个燕京一府五州之地。”
“之后就是摩尼教造反……”
蔡鞗看向方金芝,叹气道:“我心下是有些犹豫不决的,尽管我心下早在十年前就坚信开封必败,坚信宋国会如同魏晋之时南渡江南……”
“心下坚信,又期望宋国会有奇迹出现,毕竟……毕竟这会死伤我汉家无数血裔,这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情景,当然了,即便日后我大明国入主了中原,我也会返回大明岛,对于他人……或是你们来说,中原远比一座荒芜岛屿重要千百倍,但对于我来说,大明岛才是我中原千百年大利,是未来子孙千万代大利。”
蔡鞗叹气道:“心下期望着奇迹出现,所以才会花费无数银钱,期望宋国可以全力以赴应对北方大变,甚至……甚至再次舍弃一切离开江南。”
“投入数千万贯,用金银岛、金瓜石金矿发行数千万贯债券,也只有以‘控制整个江南’为由来说服内阁、族人支持,支持投入无数金银。”
“花费无数金银,以此来控制、影响江南。控制了江南,就有难以计数物资来支持辽国,以此获取辽国上下的好感,以此收买辽国民心,即便是已经投降了女直人的那些辽人,我也相信,只要重创了女直人后,那些人也会叛逃加入咱们大明国。”
“辽国战场上一败再败,兵卒已经心生畏惧,即便投入千万贯银钱,也难以保得辽国一命,但却可以此收获辽国人心,继而让咱们取而代之,继而让族人可以重返中原之地,满足族人的胃口。”
蔡鞗又苦笑道:“可是,当数千万贯金银投入了进去,咱们尚未真正在江南站稳脚跟时,我却要舍弃一切再次退出江南,如此之下,也只有给族人更大的利益,如此才能继续将族人绑在我的战车上。”
“更大的利益,比辽国土地的利益还大,也只有整个天下!”
“想要获得整个天下,就不能堵在营州,就不能成为宋国的背锅侠、替死鬼,就只能让宋金两国拼死厮杀。”
蔡鞗叹气道:“不能让人心惶惶的辽人身在营州,暂时不能让辽人直面女直人,又要给辽人增强信心,所以我要领第一师、第二师在营州与宋金联军一战。”
“我相信,从未真正见识过我军火炮、火铳威力的宋、金兵卒,首战我军必会大胜,那些辽人在看到我军轻松击败了宋金联军,不仅会减少诸多阴暗心思,同样也会让他们在与我军协同之时,不再畏惧女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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