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鞗“勾结”辽国时,开封蔡府就成了质子,想让蔡鞗向赵佶低头是不可能的,就算蔡京被大卸八块,他也不会有任何心痛感觉。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蔡京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就又娶了个小娘,怎么就又生了个弟弟?
蔡京自己就是个质子,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赵佶砍了脑袋,在这种情形下,竟他娘的还能祸祸他人,也正因这事,在应天时,蔡鞗就没给蔡京任何好脸色。
自出生时,蔡戙就是个不知何时没了性命的质子,又经历了开封人吃人惨事,蔡鞗心下就有些愧疚、自责,当日在应天时就该将人强行扣下。
蔡戙年岁太小,即便解释他也理解不了,可蔡鞗心下知道,半大的十弟能说了这句话语,军中也必然有些人不满意长子登基,或许自己后院婆娘们也参与了进来也不一定。
赶走了蔡戙后,蔡鞗就在想这个问题,犹豫着是不是把太子的位子确定下来,或许是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并未察觉到顾琴娘推门走了进来……
“呃……”
“你啥时候进来的?”
蔡鞗刚回过神就见到房内多了个人,吓了一跳,顾琴娘好像算计到了他会有这种反应,不由一笑,用着纤细手指指了指他面前纸张,又将一盏茶推送到他面前。
“梁山贼造反,有一些侥幸活了下来,相公若觉得他们太过危险,琴娘这就把人全砍了。”
蔡鞗接过茶水,随意说道:“梁山贼全部砍杀了都不冤屈了他们,活不下去,受了冤屈而占山为贼,他们可以抢掠官府,却不能滥杀无辜……”
说着,蔡鞗又是一阵挠头,说道:“咱们掠夺士绅官吏,好像也与梁山贼大巫见小巫吧?”
顾琴娘笑了笑,坐在他身边笑道:“咱们与梁山贼不同,咱们夺了士绅官吏家产,主要还是与兵卒分置田地,改募兵为屯田卫所,而且海外也需要更多人,这是我汉家儿郎千年大利,而梁山贼纯粹是为了己身而杀人。”
又说道:“琴娘觉得……梁山贼留不得,即便送去海外挖矿也不成,他们是无法无天的山匪,招安后不也还是造反了?”
蔡鞗很是认同顾琴娘话语,梁山贼与活不下去的饥民造反不同,与不满朝廷残暴欺压而竖旗造反的义军不同,即便是心怀异志的枭雄们造反,他也认为可以收服使用,独独梁山贼有着很大的不同。
饥民造反,义军造反,枭雄们造反,只要表现出更多强势,只要降低赋税,给予他们活下去的土地、希望或是功名利禄,都是可以收服、使用,独独以“江湖义气”聚起的梁山贼不同,想要收服他们就必须更加“义薄云天”,可蔡鞗作为一国皇帝,难道要用义气治国?这可能吗?
梁山贼武艺再好,后世人再如何讲他们是“好汉”,即便蔡鞗不记仇,他也绝不会招降梁山,对于他来说,依靠义气聚在一起的团体,几若一个黑帮的存在,放在任何政治团体里都是一颗毒瘤,正如梁山贼被宋国招安了近十年,依然还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中原需要将一些不安分子清除掉,杀死也好,流放也罢,一个王朝的崛起总是伴随着一群人退出历史舞台,必须要清除掉一些人。
大明岛人丁不足,需要更多的中原人远走海外,需要更多汉家儿郎在海外开枝散叶,顽固不化的忠臣也好,杀人放火的罪囚也罢,海外无数荒芜土地都需要他们开拓,但这些人必须经历一次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期间,无论蔡鞗愿意与否,都会存在一些阴暗、压迫,这种环境很容易滋生出一些黑帮的存在,将梁山贼流放到这种地方,岂不是让他们如鱼得水?
当然了,梁山贼中同样存在着好几个派系,除了宋江领着的“三十六贼”外,余者或被俘臣服,或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被迫加入,只不过在宋江招安后,一些原属于宋军的又都进入了宋军序列,能跟随在宋江身边的,基本上也算是死忠了,根本没有可用性。
听着顾琴娘说着梁山的反叛,蔡鞗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多反应,秦桧、宗泽是逼迫了宋江等人造反,可那又如何?宋军中不是没有特殊的存在,诸如“折种姚杨”将门,可那不也是宋国的无奈,金国几乎年年侵入宋境掠夺,总得需要一些有本事将领抵挡吧?
“折种姚杨”将门在宋国立国之初就已存在,效忠了宋国百十年,早就证明了他们的忠贞,这些将门从一开始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而宋江带领的梁山却是拦路打劫的山匪,宋军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们独立存在?
在蔡鞗看来,赵构连岳家军都不允许存在,又怎么可能允许宋江等人独立存在,今日不死,他日也必死了个干净,除非宋江等人及早的隐退做个富家翁。
蔡鞗不甚在意一干梁山贼,可纸张上两人还是引起了他的犹豫、不解,一个是行者武松,另一个是一丈青扈三娘。
蔡鞗不解看向顾琴娘,疑惑道:“行者武松与花和尚鲁智深关系紧密,被杀的梁山贼没有鲁智深,俘获的也无他,难道鲁智深舍下了武松,自个逃了没影?”
顾琴娘拿起纸张扫了一眼,笑道:“鲁智深、武松两人本是去了关中的,不知因何鲁智深在关中做了和尚,武松就又入了宋江军中。”
蔡鞗微微点头,说道:“梁山贼中少有好人,那鲁智深却是个例外,还有这扈三娘……”
蔡鞗想开口说扈三娘的惨事,话到嘴边又轻声一叹。
“罢了,那武松在混战中丢了条手臂,日后也算是废了,任由其离去好了,扈三娘……与那些女人一同送入大明岛,告诉她,相公允许她的孩儿姓扈,至于其余的梁山贼,明着可以是流放挖矿,在海上时全给老子扔海里喂鱼。”
“就这样吧。”
顾琴娘一脸怪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可接下来一句话语又让他呆愣。
“相公与宗泽、岳飞究竟说了些什么话语?他们竟有投靠相公的意思。”
“啊?”
蔡鞗一阵错愕,又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与两人仅见过一两次面,却比任何人都了解两人,甚至比宗泽、岳飞他们自己还要了解,自一开始便不认为两人可以收服。
顾琴娘只是指了指窗外,笑道:“两位将军就在对面的店铺,若不是对相公感兴趣,两人又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