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将手一摊,示意他也没办法。
他毕竟是人,不是神。
皇帝若是觉得他做得不够好,可以换帅。
然而...
之前换帅的结果如此还历历在目,恐怕皇帝轻易是不敢做出这种决断来的。
王生心中没有什么君君臣臣的条条框框,他的灵魂是后代来的。
之前他尚未职场,但对职场上的内容已经是深恶痛绝了,现在自然也不会再去看皇帝的脸色了。
尤其是在他有了一定的实力,有了一定的凭借之后。
皇帝需要用他。
仅此一点就够了。
而他也不是年羹尧,皇帝司马遹也不是雍正帝。
要对他动手,估计皇帝也没有这个能耐。
宫中,朝中,军中...
乃至是在世家之中,王生都安排了属于自己的眼线,自己的势力,对于皇帝...
王生敬重,但并不害怕。
“只是益州的事情,陛下肯定是等不了的,若是他执意出兵,恐怕...”
这也是张宾担忧的地方。
李雄在成都称王,这是挑战皇帝权威的举动,若是皇帝司马遹不做一些反应的话,日后便会有更多的李雄出现。
不管皇帝司马遹要不要管,想不想管,这益州的事情,他都放不下。
“陛下对于局势,还是非常清楚的,况且,西面秦雍之地河间王早有反意,齐王尚未除去,便想要对付益州的李雄,实在是想的太远了。梁州益州如今都落在李雄手中,有蜀道天险,剑阁峥嵘,要想攻破益州,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是我前去进攻,都要谋划再三,才能动手,现在陛下手中,一是没有可用的将领,另外一点,也是没有可用的士卒。”
虽然王生对付齐王,并没有从北营调出多少兵马来,北营的士卒,尚且有近十万。
然而...
对付李雄,恐怕不是十万人能够做好的。
而且...
这十万北营士卒,是为了拱卫雒阳的,司马遹也不会轻易的将这十万人调出去,这是他手中掌握的精锐,也是他完完全全能够掌握的大军。
像是其他的,虽然也是听他的号令,但其实...
已经是不算是他的嫡系了。
皇帝肯定是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的。
置于调动他...
恐怕在皇帝心中,齐王的祸患,比之益州的李雄来说,要大得多。
毕竟李雄是异族人,而齐王与他,却是正统之争。
皇帝肯定是不会调动他的。
若是调动。
去益州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一来一往的时间,恐怕要对付李雄,也需要个几年的时间。
王生是有时间拖下去的。
但是皇帝支不支持得住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王生在司隶的屯田虽然小有成效,但也支持不了如此折腾。
况且...
王生在这几个郡采取的屯田之策,都是比较激烈的,有王生派兵在当地镇压,自然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但一旦王生将屯田军撤走,当地的世家大族,肯定是会有所动作的,皇帝能够拥有今年的收成,恐怕便更不容易了。
另外...
皇帝若是愿意冒险出兵,对于王生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某种程度上,代表这皇帝在冒险,这冒险,便表示是皇帝空虚,这皇帝空虚便表示着有机可寻。
皇帝是那个着急的人,而王生则不是。
“等齐王这边的战事解决了,再解决益州那边的事情,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益州离雒阳太远,又曾是蜀汉盘踞之地,地势险要,要想谋取,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王生之所以能够在荥阳与齐王决战,除了他手中有兵之外,更多的原因,还是荥阳离雒阳近,这个补给线也短。
而一旦战事拉到益州去了,这雒阳到益州,这个距离可太远了。
至于要当地供应,也得看当地的世家支不支持,当地的官员支不支持。
现在各地的郡守刺史,有很多都是贾南风时期的,皇帝司马遹虽然撤换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完全撤换。
这补给线一出问题,都不需要前线战事如何,这仗自然就败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倒是不知道陛下会如何看了。”
王生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而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走来了一个管事打扮的人。
“君侯,监军王敦即日便回洛阳述职,这是他的信。”
王敦的信?
王生的眉头跳了跳,从管事手中接过信件,轻轻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又将信件揉成纸团,放在不远处的火盆上,看着火盆上袅袅的升起浓烟,也将信件化为灰烬。
“这监军...”
张宾愣了一下,不明白王生为什么要将信件烧毁。
“秘而不传之事,自然不能让这信件留下来了。”
张宾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
另外一边。
此事在阳翟的齐王,心情很是不好。
自从南阳王丢了陈留之后,颍川就像是脱光衣服的美人一般,直接的就暴露在广元侯面前了,连带着他,都觉得有一种浓浓的不安全的感觉。
这让他有了将王府放在汝南国的意思。
但是...
这种想法,也只是在他脑子里面出现了片刻罢了。
若是他将王府迁到汝南国,恐怕跟着他的那些宗王,一个个都跑到广元侯那边去了。
但即便是如此。
现在他这边的宗王联盟,也是摇摇欲坠,像是只剩下半口气的老人一般。
宗王异动的消息,这些日子来,他已经得到不少的消息了。
然而...
消息是得到了,对于这些宗王,他却是不能直接处置。
皇帝敢杀南阳王,因为他手上有广元侯,但是他齐王手中,可是没有广元侯的。
若是将宗王杀了,那么他的这个宗王联盟,也几乎是不存在了。
“唉~”
齐王叹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他真的如冢中枯骨一般了。
想到此处,齐王拿起食塌前的酒樽,痛饮一杯。
这酒是烈酒,烧在他心口上,却是丝毫没有让他觉得快意。
反而还有些难受。
“大王,常山王求见。”
常山王?
齐王愣了一下,马上点头。
南阳王死了之后,现在他手底下便只剩下两股势力了。
一股便是掌握在他儿子手中,另外一股,便是在常山王手上。
常山王....
他这几日其实也有所动作,今日前来,是要来做什么呢?
齐王握紧了酒樽,眼神也是变得锋利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