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生亮静静的等着两人走远,在确认周围没有不相干的人之后。
他连忙蹲下身子,用满洲语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一位?”
其实在牢里的那人,在刚才几人到来的时候便知道了,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此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满洲语,顿时一轱辘爬起,然后飞快的冲了过来。
田生亮被吓了一跳,本能的退开一些,好在有栏杆挡着,那人也冲不出来。
“你是谁?”牢内那人没有急着表露自己的身份,反而问道。
田生亮没有回答,而是将灯笼举过去了一点,想直接辨认。
因为他在没有确认对方身份之前,也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身份。
牢内那人显然也有这种担忧,也退后了一些,但是田生亮还是看到了他的面容,心头巨震,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深吸几口气又连忙呼出来,压下心中的悸动,小声的问道:“可是饶余郡王?”
牢内那人也是心头一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急切的问道:“你是谁?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因为外面的人蒙着面,他根本无法辨认。
田生亮知道,自己若是不表露身份,饶余郡王是不敢承认的。
于是,连忙扯下蒙面的黑布,轻声道:“我是张家口晋商田家家主田生兰的弟弟田生亮啊。”
说罢,还特意走上前,并用灯笼照亮自己的脸,好让对方看清楚。
看清楚田生亮的面容之后,牢内的那人顿时激动不已,但他也是沉得住气,尽量平和的道:“我是饶余郡王阿巴泰,田兄,没想到是在这种境况下相见。”
田生亮心头狂震,原来真是阿巴泰,双方算是互相确认了身份。
田生亮不敢耽搁,连忙问起阿巴泰为何要来保安州,又是为何会被抓住。
阿巴泰没有隐瞒,将他们来保安州的目的和被抓的过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并反问田生亮是如何知道自己被抓的。
田生亮也没有隐瞒,将他们如何确认的过程也简单的讲述了一下。
阿巴泰忍不住赞叹的道:“田兄,范兄几位果然聪慧,乃大才也,若在大清,必得以重用。”
田生亮连称不敢。
阿巴泰这才表露心迹的道:“田兄,只要你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大清绝不会亏待你们田家的。”
“若是见死不救,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我若身死明国,大清颜面尽失,必会降罪。”
“我是被锦衣卫抓住的,你们在保安州停留的事情不算隐密,到时候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若是再传到大清,可能就会把我身死的罪责怪到你们头上了。”
可以说,阿巴泰这些话,一方面是请求加激励,另一方面又是在威胁了。
田生亮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此刻也不敢表露出来。
他们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进一步打探消息,本身就是有所考虑的。
已经做好了若是重要人物,就展开救援的准备。
因为一旦成功,那就是大功一件,肯定会得到不少好处,他们这些连国家都能出卖的商人,没有利益哪会轻易涉险。
可若是有了足够的利益,再大的风险也敢去尝试。
不然的话,他们完全可以装着不知道,直接离开便是。
可若是确认了目标,又不施救,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阿巴泰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投向大明,然后把他们八家卖了怎么办?
田生亮连忙安抚道:“饶余郡王别急,我回去之后就和范兄几人尽快想办法,然后尽一切所能把你救出来。”
阿巴泰闻言大喜,难掩激动的道:“好好好,救命之恩,我必永记于心。还请田兄,范兄几位多多费心了。”
田生亮连忙道:“应当的,应当的。此地我不宜久留,饶余郡王还请耐心等待,我等定会想好办法营救。”
“好好好。”阿巴泰又多次强调他们务必要全力以赴。
田生亮连连应允,这才告辞离去。
范永昌等人都没有休息,也无法安睡,都在耐心的等待着田生亮的消息,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田生亮也急切的想要把自己获知的一切告诉几人,因为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他一人可担当不起。
于是,田生亮回来与范永昌三人会面之后,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便一股脑的将所有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然后才端起一杯茶水,一口灌下去。
果然如先前所料,真的是一个有分量的大人物,大清太祖努尔哈赤的亲儿子,正蓝旗小旗主,此次征明大军的副将,饶余郡王阿巴泰。
而且,这阿巴泰真是打着他们晋商八家的主意,想乔装进入张家口后联系上他们,然后通过他们的掩护回到大清。
原本一路上还算顺利,即便遇到一些小麻烦他们也都轻松解决了。
可是到保安州就放松了点警惕,为了改善一下膳食,居然想着去偷猪,也就这一下直接栽了。
黄云财忍不住嗤笑一声:“堂堂郡王,竟然落得这步田地去偷猪,若是不闹这一出,到了张家口咱们还不让他吃个够。”
“如今倒好,落到别人手里,得给咱们带来多少麻烦。”
范永昌轻咳一声,还是为阿巴泰说了两句公道话:“黄兄,话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若是咱们被逼到这步田地,恐怕更加不如。”
田生亮也赞同的道:“正是如此,饶余郡王应是吃了不少苦,怕是瘦了好几十斤,都有些瘦脱相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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