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宁玄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先使用提纵术拉开了与李四娘等人的距离,然后在使用绝技凌波微步,整个人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不止。
许多人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陡然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之际,宁玄智已是与他们擦肩而过。
见到此人汇入东市人海中已经没有了身影,李五娘气得银牙紧咬,粉面带煞,冷冷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我们去宁隐寺!”
昭娘本想劝说李五娘不能出城,然见她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言,只得点头应是。
飞马出城又快步登山,待赶到宁隐寺的时候刚过正午。
寺庙门口,辨静彬彬有礼的告诉李五娘道:“这位娘子,今日你并非与佛祖有缘之人,还是请回吧。”
李五娘冷笑言道:“怎么地,数日没来宁隐寺居然这么多规矩了,本娘子现在要见玄智寺主,还请大师代为通传。”
辨静为难道:“敝寺有所规定,每日进入寺庙只得百人之内,娘子还是明日前来为妥。”
“大师,我乃玄智寺主的朋友,上次不是还单独与玄智寺主交谈过?你莫非忘了。”
辨静自是认得这位美貌多金的女施主,颇觉难办道:“然而,人情是人情,规矩是规矩,娘子,贫僧真的不能让你进去。”
李五娘无可奈何,却又不好意思硬闯佛门净地,把心一横冷冷道:“那好,你告诉玄智,今日他若不出来见我,本娘子今天就不走了!”说罢,竟不顾尊贵之身,气鼓鼓的坐在了山门门槛之上。
面对此女,辨静也是无可奈何。
此刻本是香客登山下山之时,见到如此美貌女子坐在寺庙门前,自然激起了一阵指指点点、闲言碎语。
辨静生性腼腆,倒是被这些闲言碎语羞红了脸,连忙对着李五娘作礼道:“阿弥陀佛,这位娘子,贫僧也不瞒你,其实玄智师叔今日并不在寺庙之内,清晨之时就已经下山而去。”
“哦,不在寺庙之内?”李五娘双眸一亮,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不久之前玄智曾经向众僧言明,《西游记》关系到宁隐寺的存亡以及玄奘的生死,所以不得轻易向外人泄漏。
鉴于此,辨静自然不会向李五娘吐露玄智的去向,低着头呐呐道:“贫僧不知!”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李五娘美目中闪烁着狡黠之意,准备套一套这老实和尚的话,“玄智寺主可是去了长安城,到了京都小报报社,送《西游记》手稿去了?”
“啊……”辨静露出了无比震撼之色,显然不能理解为何众僧坚守的秘密会被这小娘子一语道出,随后那句“你怎么知道”就要脱口而出!
“让贫僧看看,是谁在这里胡言乱语呢?”
便在此刻,一句懒洋洋的嗓音硬生生的阻断了辨静接下来的话。
辨静愕然张望,顿时喜出望外:“师叔,你回来了?”
来者正是玄智。
他身披锦斓袈裟,内穿暗黄色僧衣,光着脑袋信步而至,倍显悠然之色。
李五娘回眸一望,双手合十作礼:“小女子见过寺主,刚才寺主的身手真是敏捷,脚底抹油身形如风,快得连骏马也追不上,实令小女子自愧弗如。”
宁玄智故意愣了愣,故作惊讶道:“娘子此话何意?什么身形如风?又是什么脚底抹油?”
“哼,你这和尚,少在这里装蒜!”昭娘双手叉腰,显然是生气了,“刚才我们在京都小报内碰到的人就是你吧?都已经人赃并获了,还装什么装!”
“什么人赃并获,贫僧更是不懂了。”宁玄智轻轻一叹,眉头微皱像是隐藏着深深的烦恼,“两位娘子啊,贫僧刚才不过是下山弘扬佛法,并没有去过什么京都小报,你们呐一定又是认错人了。”
听到玄智“又是认错人”之语,李五娘芳心微嗔,冷笑道:“寺主果然善于伪装,只可惜当时你溜得太快,以至于我们未能亲手抓住你,然而我相信再是狡猾的狐狸,也难逃高明猎人的眼睛,总有一天,本娘子会抓你一个现行的!”说罢,对着昭娘道,“我们走!”
见到此女又是悻悻离去,宁玄智心里当真乐开了花,故作留客的揶揄道:“阿弥陀佛,娘子如何说走就走?这么远前来落霞山,却连寺门都进不了,眼看已过午时,要不吃些斋饭再走?”
一席话却将李五娘离开的脚步顿住,她转过身来,凤目微眯的望着宁玄智,一双粉拳也是紧紧攥起,显然听出了此话的讽刺意味,芳心羞怒。
宁玄智故作拳拳盛意的回望,想笑却又不敢笑,身心大觉爽快舒坦。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对峙,恰如两道不相容的电波般,隐隐有霹雳火花出现。
突然,李五娘紧蹙的眉头陡然松泛,娇靥上露出了如花似玉的微笑,谦谦作礼道:“既然寺主诚心相邀,小女子岂有不去之礼?那就叨扰寺主了,待会吃完饭,奴也可以与施主你好好聊聊!”后面四字一字一顿,且加重语气,威胁意味甚浓。
此言一出,却又让宁玄智愣怔住了。
他如此暗讽此女,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忍耐下来,且如此不要碧莲的打蛇顺竿上。
阿弥陀佛勒个擦!你还要不要脸?有没有羞耻之心?当真没听明白哥刚才是在讽刺你么?
尽管心内呐喊不止,然他面前的李四娘依旧笑靥如花,彬彬有礼,根本不为所动。
霎那间,宁玄智笑容有些僵硬了起来,讪讪道:“然山野小寺粗茶淡饭,小娘子可能有些吃不惯。”
“吃得惯吃得惯。”李五娘眼眸几乎笑成了月牙弯儿,很是得意的言道,“美食佳肴吃多了,偶尔吃一些粗茶淡饭亦不错。”
“可宁隐寺的饭菜每日皆有定量,眼下只怕没有准备……”
“无妨无妨,小女子吃得很少,不吃也是可以,主要是想与寺主你好好聊聊。”
宁玄智这才意识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居然将这块狗皮膏药沾上甩都甩不掉了,登时欲哭无泪,苦笑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有请小娘子前往宁隐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