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见到乃是单鸣凤,守卫立即抱拳行礼。
单鸣凤轻轻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解释道:“今夜阿娘让奴出去执行秘密任务,有劳阁下放行。”
守卫低着头闷声闷气的言道:“大娘子一路顺风。”
单鸣凤满意颔首,轻轻转身便要举步而逃。
“站住!”
便在这个时候,身后忽地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嗓音。
闻言,单鸣凤娇躯微微一震,转身一看,当看见大房总管唐司年正负手渐行渐近的时候,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陡然焉了。
唐司年白发黑衣,盯着单鸣凤的目光中既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同情,然在守卫面前,也不方便拆穿她逃家的事实,只是淡淡言道:“大娘子,夫人还有要事未能交代完毕,请你暂缓出行先去书房一趟。”
单鸣凤衡量了一番在唐司年手中几乎没有逃走的机会后,只能轻轻一声叹息,老老实实的走了回来。
在返回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待行至院门的时候,唐司年方才停下了脚步,对着单鸣凤拱手言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大娘子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单鸣凤错愕,讶然询问:“怎么?阿娘不是在书房内等我么?此乃何意?”
闻言,唐司年却是轻轻一声叹息,苦笑言道:“时才乃老奴诈言而已,是为了大娘子你能够回来,其实夫人她根本毫不知情的。”
单鸣凤双目瞬间就亮了,略显惊喜的言道:“原来阿娘她根本就不知道,呵!害得我白担心了一场。”说罢,黛眉轻蹙,疑惑问道:“不过……管事爷爷你又如何知晓我今晚会走?”
唐司年正容言道:“老奴也算自小看着大娘子你长大,对于你秉性还是明白几分,所以早就改变了府内暗哨的布置,待到你走出院落之时,已经有人前来向我禀告了。”
单鸣凤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然只要单雪薇不知道,她还是没什么顾忌,拉着唐司年的衣袖央求道:“管事爷爷,你都说了你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难道不明白我根本就不想嫁给唐纯么?你今晚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让我走吧。”
听完这一席话,唐司年轻轻一叹,显然也有几分为难。
其实从心底来讲,他也不希望单鸣凤嫁给唐纯,使大房二房进行联姻。
唐九光那老狐狸是什么人品他再清楚不过了,岂会有这么容易就屈居于大房之下?说不定这场联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算计。
然则,唐九光对单雪薇的那番言论听起来却是合情合理,毕竟若能与大房联姻,也算和平化解了两方之间的矛盾,将来唐门门主之位还不是落在了他的长子长孙唐纯的手中。
如此一来,倒也不战而屈人之兵。
所以单雪薇当日才相信了唐九光之言,也让唐司年长期以来让唐逸与单鸣凤结合在一起的幻想为之破灭。
但是在今夜,他又看到了希望。
其实他早就来到了暗门之前,冷眼看着单鸣凤诓骗守卫而出,心内却一直天人交战,久作挣扎。
一方面想要就这么视而不见,放任单鸣凤离去。
只要正主儿一走,这场联姻自然就没有机会进行下去,而唐逸又能获得几分希望。
另一方面,故去门主的殷殷托付言犹在耳,他又岂能干下这般视而不见,背弃主子之事?
这么做的话那他也与那些卖主求荣的狼心狗肺之徒无疑了。
况且他唐司年是什么身份?不过唐门奴才而已,何有野心让自己的孙儿染指唐门门主之位?
想到这里,他的心也是为之冷却了。
这才出手拦下了单鸣凤。
此际面对她的请求,唐司年坚定摇头道:“大娘子,这么多年来夫人一个人咬牙支撑大房有多么不容易,难道你就不闻不问么?若是走这么一走了之将所有的麻烦全丢给了夫人,将来你又有何面目回来呢?”说完之后,喟然一声长叹,踽踽走了。
单鸣凤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眼眶竟是湿润了。
翌日一早,单鸣凤无精打采的前来宁玄智住处。
小和尚微微乜了她一眼,忍不住揶揄笑道:“怎么地?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昨晚作贼去了?”
单鸣凤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却依旧惊于宁玄智惊人的直觉,轻叹一声不愿意答话。
这时,唐逸疾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张口便焦急嚷嚷道:“鸣凤,听说你昨日……”
“闭嘴!”单鸣凤霍然站起,犹如愤怒的母狮般打断了唐逸的话,又是委屈又是恼怒的言道,“若不是你那祖父出手阻拦,说不定本娘子早就离家出走了,何须还呆在此处受此委屈!”
唐逸鲜少见到她发这么大的火,着实愣怔了半响方才回过神来,讶然道:“什么?难道是爷爷出手将你拦住的?”
单鸣凤愤然点头,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似乎不愿意理他。
唐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丢下一句“我去找爷爷”理论,这才跺脚急匆匆去了。
来到院内,唐司年正在厅堂处理事务,当看见唐逸不经通传就这么气咻咻而入,立即绷紧了脸膛,忍不住训斥道:“如何就这么闯了进来,真是没规没矩!”
唐逸站定一阵喘息,望着唐司年的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恼怒,言道:“祖父,我且问你,昨日可是你拦住了鸣凤离开?”
没想到他到来居然说此事,唐司年微微愣神,合上手中账本点头道:“对,是我拦住了她!”
“为什么要拦?让鸣凤离开不是更好么?”唐逸上前一步,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急了。
唐司年眼神冷然,淡淡言道:“夫人对大娘子未来寄予厚望,而大娘子更要担负起与二房联姻一事,在这个关键时刻岂能容她离开?老朽身为大房管事,难道还要袖手旁观不成?”
一席话听得唐逸更是火冒三丈,怒声道:“祖父你向来得知孙儿和鸣凤之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彼此都视对方为自己的人生伴侣,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帮鸣凤离开,却反倒要助纣为虐,这是何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