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听得长孙无忌双目一亮,拍案赞叹道:“尝言: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此真乃高招。”
宁玄智挥手笑道:“无忌兄何须说得这么文绉绉的,就一句话,在发动兵变之前,咱们要扮猪吃老虎!”
闻言,李世民拊掌大笑道:“哈哈,好一句扮猪吃老虎,形容贴切。”
宁玄智忽略了来自未来李二陛下的马屁,继续道:“当然扮猪吃老虎不能一直当猪,我们必须暗中部署露出吃虎獠牙,派出精锐士卒埋伏于宫禁,待到建成到来再伏笔尽出,杀他一个血流成河,片甲不留!”说完,重重一拳砸在了案几上。
李世民被宁玄智铿锵有力的话惊呆了,仔细思忖了一下,苦笑言道:“寺主,先不论我等根本没有能力能够将军士带入宫禁,即便带入,区区十来人也无法对付太子建成的人马,这一点如何行得通?”
“对!”长孙无忌解释道,“按照通常惯例,秦王殿下可带随从护卫,然入宫人数向来不得超过十六人,以此十六人要在宫中卫士赶到之前杀死李建成,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宁玄智笃定笑道:“你也说了是通常惯例,咱们制造一个不通畅的惯例就可以了。”
李世民微微一愣,随即大喜,问道:“莫非玄智寺主已经有所计策了?”
宁玄智轻轻颔首,对着两人一阵耳语。
长孙无忌听罢,捏着下巴认真思忖,猛然点头道:“倘若如此,此计倒是可行。”
“那好,就这么定了!”眼见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李世民心内更是振奋,也对宁玄智更为信赖,继续言道,“本王纵横天下多件,麾下有能征善战的千余,皆有万夫不当之勇,破阵杀敌之威,只要埋伏百骑,李建成插翅难飞!”
“还有一点,伏杀李建成的时候必须控制宫门。”长孙无忌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李世民颔首,用手指蘸着茶叶在案几上划出了一个皇宫的轮廓,沉声言道:“建成向来入宫,均是走得皇宫正门朱雀门,此门位于皇宫正南,左右各有羽林军五百,乃卫戍皇宫之重病,且不远处便是皇城各大衙门,其内亦有守卫甲士,更别提还有十六卫大将军府,更有将领无数,若带百人埋伏在朱雀门,情况可谓是变化不定,极难保证能够在卫士赶来之前杀死李建成。”
宁玄智点头,指着朱雀门相对的那道门道:“此乃玄武门是吧?”
李世民愣了愣,颔首道:“不错,此门位于皇宫正北,直接通往大内后宫,多为宫廷内务宦官出门办差之用,此门守卫虽不严密,然也有甲士五百拱手门禁。”
长孙无忌连忙道:“世民,把守玄武门的其中一员守将不是叫做常何么?昔日你可是有恩与他啊!”
李世民恍然点头道:“对,我记得此人,这常何昔日乃是瓦岗军降将,在归降唐朝后,曾经跟随本王、太子李建成和赵郡王李孝恭等作战,其后在外镇守多年,今岁请求本王相助,本王才将他调入了羽林卫当中。”说到这里,不禁有些犹豫,继续道,“然而此人进入羽林卫便拜在了太子建成的门下,更被太子建成保举为羽林中郎,专司看守玄武门,只怕他难以相助本王啊!”
宁玄智开口言道:“殿下,只要是人就会存在弱点,酒色财气必有一项难以避免,况且殿下你曾经有恩于他,所以此人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李世民没有半点迟疑,点头道:“那好,本王不妨试试。”
长孙无忌长吁一口气道:“这么说来,将甲兵埋伏在玄武门倒是可行了,然如何能够保证李建成不走正南惯走得朱雀门,而走不常走得玄武门呢?”
李世民皱眉道:“倘若建成身在皇宫之外,通常走朱雀门为了参加朝会亦或是返回东宫,若要走玄武门,必须确保父皇身在内宫有急事想召,而李建成不在东宫之内这两点,李建成才有可能为求尽快前往而走玄武门进入内宫。”
宁玄智琢磨片刻,笑道:“关于这一点,就由贫僧来想办法,保管他李建成走玄武门入宫。”
李世民见他如此笃定,不禁点头。
宁玄智继续言道:“若是顺利杀死李建成,那么摆在殿下你面前唯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弑父夺位……”
宁玄智还未说完,李世民已经一脸坚决的摇手道:“不可,倘若这么做了本王与禽兽又有何等区别!此事不可再说了。”
长孙无忌一阵默然,其实在他的想法中,倘若兵变成功,直接杀掉李渊夺取帝位肯定要保险许多。
若选择他发,那肯定会有更多不确定因素,说不定李渊龙颜大怒,惹得他直接处死李世民都很有可能。
李世民这样决断,也是在宁玄智的意料当中,故此他丝毫不觉奇怪,点点头继续道:“除此之外,便是逼宫请立太子,由不得圣人拒绝,到时候可选一员骁勇大将率兵直抵御前,请求圣人痛斥李建成祸乱天下,改立殿下你为太子,这样一来便可确定太子之位。”
李世民认同颔首道:“若是如此,倒是可以试试。”
说完,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宁玄智和长孙无忌道:“兵变之事,向来都是充满血腥杀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且变数意外太多,也充满了无数不确定的因素,故而吾等也只能听天意而尽人事,商议好每一个细节。我意,无忌在秦王府内颇有声望,文武幕僚均是服膺,就请你作为此次兵变的重调度,负责具体承办,而玄智寺主则留在本王身边作为智囊,随时应对不可测的情况,至于本王则居中调度指挥,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谨遵秦王殿下之令。”宁玄智和长孙无忌均是起身抱拳言是。
大计既定,李世民长吁一口气道:“在兵变之前的这段时间,我们三人都的小心从事,不可暴露计划分毫,否者的话均是难逃一死。”
事关身家性命,宁玄智和长孙无忌岂会不知,自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