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猛然一惊,有些结结巴巴的看着地上跪着的曹吏。
曹吏抬起头,露出了脸上的美须髯,借着火光,可见是个俊美男子,身负雕弓,腰带两支短戟,有些疑惑道:“小人太史慈!”
“太史子义!”萧言简直惊喜忘外,激动的从马车下来。
“君侯也听说过小人名字?”太史慈有些吃惊,他只是县中小吏,名声不显,平日寿阳亭侯都不会正眼相看。
“何止听说,简直如雷贯耳!”萧言喜滋滋的扶起太史慈,把臂言欢道:“东郡游侠儿,谁不知太史子义信义为先,一身好武艺,只可惜一直不能得见,哈哈!”
太史慈被夸的脸色绯红,更加吃惊了,他年少时曾是游侠儿不假,可也没有萧言口中那般出众,但能得寿阳亭侯如此赞誉,少年心性总归是生出了一股豪气与好感。
“君侯也好游侠?”太史慈讷讷发问,他现在还不是东吴上将,一介小吏与列侯对话,还是有些拘束。
“不错!”萧言握着太史慈的手腕不肯松开,乖乖,这可是和孙策单挑不分胜负的猛将兄,人家说穿越三国不收服几个名臣武将就算白穿越了,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已经在想怎么和太史慈套近乎,赶紧收入麾下了。
“我最喜结交英雄,今日得见子义兄,开心的紧啊!”萧言真心实意的说,若不是还记得去许府有大事,必要把太史慈请回侯府,即便如此,他问好太史慈家住哪里,令萧管事记下,简单少言几句,惜惜作别。
回到马车,萧言激动劲还没下来,心想青州还有哪位猛将兄,得赶紧去拜会结交。
而太史慈则懵的很,被萧言的热情吓到了。
……
许府。
萧言拜会了许慎,才知道以礼相待,繁文缛节是什么意思。
儒家的礼节,真是够了,无时无刻不讲一个礼字,搞得他小心谨慎,生恐失礼。
许慎是儒家公羊学派的大儒,还算是对礼节不是很苛刻的人,但仍是让萧言觉着如坐针毡。
宾主对坐,许慎没有急于问萧言来意,而是先问了侯府丧礼的事,事实上不久前,他曾派长子前来吊唁,还手书了悼词,也算是给足了侯府面子。
萧言仔细回答,好在原主是个大孝子,服丧时事事躬亲,倒也能对答如流。
“善!”
许慎满意颌首,看向萧言的神色也柔和许多,儒家尚礼,而居丧期间的所作所为,直接影响了他人对品德的看法。
尤其是当下礼制崩坏,更显得难能可贵。
萧言神色恭谦,没有像在刘府时表现的言辞激烈,刻意的套近乎,更多是执弟子礼,谨言慎行。
“君侯平日读什么书?”许慎又问。
“回许公,言平日好读公羊传!”萧言眸光一亮,这个回答早在路上就想好了。
许慎是治公羊的儒学大家,若要投其所好,则必谈公羊。
果然,提及公羊传,许慎兴趣顿生,不禁问道:“想不到君侯竟然也习公羊,愿听见解!”
萧言斟酌了片刻,反问道:“父仇子报,天经地义,可仇家势大,该如何?”
许慎脸色肃然,不假思索道:“一世不得报,子子孙孙续之!”
这话就很明白了,儿子报不了父仇,就让子孙报之,直到报仇为止。
萧言默默点头,忽然起身离榻,扑通一声向许慎拜道:“我父冤死狱中,尸骨未寒,而仇敌在侧,却不能报仇,心中悲愤难忍,今日仇敌上门逼迫,言恐大仇未报而性命难保,还望许公搭救!”
黄县不大,张汾丧礼闹事的举动早就被弟子告知过许慎。
萧言登门拜访,许慎早已经猜到几分目的,现在萧言道明来意,他显得很平静。
张汾其人,许慎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的。
搭救侯府,对许慎而言不是难事,可毕竟他也是一家之主,得顾及许家的利益。
儒家可不是墨家,有兼爱的思想。
君子历来是独善其身,不招是非。
为了一个外人,得罪有十常侍做靠山的张汾,怎么想都是为不智。
许慎沉吟片刻,道:“张汾若要害君侯性命,老夫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个回答,让萧言有些失望,又在意料之中。
张汾图的是侯府的田产,更不会胆大到连害两个寿阳亭侯的性命。
况且萧言打定主意散尽田产,张汾失去了觊觎的对象,不会闲来无事专找侯府的不快。
希冀搭救是假,抱上许慎这条大腿才是真。
“言谢过许公恩德!”
萧言深深一礼长拜,仰面目光恳切的望着许慎,坚定道:“言想拜许公为师习公羊之学,还请公应允。”
许慎一愣,摇头微笑:“老夫学浅,当不得君侯之师!”
萧言锲而不舍道:“许公是怕了张汾,因而远言么?”
还是惯用的激将法,这话说出不甚客气,但绝对实用。
许慎是东郡儒生领袖,风骨气节还是要讲的,岂会承认怕了一介张汾。
许慎脸色薄怒,冷笑一声:“老夫当年怒斥五侯,刀剑临头都不曾怕过,何况区区张汾。”
五侯是汉桓帝时当权的宦官,专横跋扈不压于本朝的十常侍。
“那许公就是认为言的资质不才?”
萧言追问,不等许慎回答,紧接自言自语道:“言的才学低微,确实难做许公的弟子,然求学之心若渴,不奢有许公十之一二的学识,子曰有教无类,弟子不必贤于师,师不必贤于弟子,许公怎么忍心拒之门外,伤言等学子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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