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温被封为车骑将军,与袁滂一同统率步骑十万前往美阳镇压边章、北宫伯玉等人的叛乱,荡寇将军周慎和破贼将军董卓听其指挥。
十万大军的营寨何等声势浩大,只见得数百里连营一眼望去浩浩荡荡,无数座营盘互相交叠,各营人声杂乱,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刀枪林立,一派肃杀之气。
中军大帐,张温身着戎服,坐于主位,虽然全副披挂,不过还是掩盖不住张温身上的文弱之气,他可是有一段时间不带兵了。
执金吾袁滂稍微好一些,毕竟常年执掌宫中宿卫,穿上全副盔甲倒也有些威严气概。不过要说其中最有气势的,当属参军孙坚,他头戴一顶赤帻,端坐不动,五官紧皱,不怒自威。
大帐中气氛严肃,无人敢说话,帐中的将领、护卫也是一动不动,就在一派肃然中,帐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一名士卒冲到帐外,单膝跪地道:“破贼将军、河东太守董卓到!”
张温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而过不多时,只听得帐外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数人从帐外走入,各自全副披挂,满脸骄横之色。
只见得当先一人身姿雄健,年富力强,满脸横肉,对张温抱拳,大声道:“破贼将军董卓,拜见车骑将军!”
“仲颖为何来的这般迟?”张温眉头一皱,不免问道。
“途中遭遇些许叛军,激战一阵将其击破,故而耽误了时间。”董卓回道。
张温面色一变,感兴趣道:“哦?叛军战力如何?”
董卓哈哈笑道:“叛军不堪一击,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大可一战而定。”
张温微微点头,他知道董卓久镇边疆,乃是边军宿将,作战经验丰富,既然董卓都说不足为虑,想来这场战事应该不难。
“天色不早,末将先去安营扎寨,先拜别车骑了。”
说罢,董卓也不等张温同意,率领诸将直挺挺的便走了出去。
董卓刚刚走出营帐,孙坚猛然挺身站起,对张温大声道:“车骑,董卓此人明明来晚,却如此无礼,请车骑将军斩杀董卓,以定军心!”
“这...董将军路遇叛军这才耽误了时间,若是斩杀岂不是寒了军心?”张温迟疑道。
孙坚冷冷道:“若是经历厮杀,身上岂会无丝毫血腥气?我观董卓诸将神完气足,根本没有大战一场的气息,只怕是故意欺瞒,更何况军中应别上下尊卑,董卓告退不等车骑同意,便自出,岂有此理?”
袁滂微微点头,而张温则是摇头道:“董仲颖久镇边疆,素有威名,此番西征正要借助其威名,何况尚未开战便临阵斩将,必定会士气沮丧,哪有这等道理?”
孙坚还要再说,张温直接摆了摆手:“好了,文台不必多言,下去歇息吧。”
说罢,张温起身走出营帐,孙坚满肚子话都被咽了下去,最终只得化为一声长叹。
“唉!张车骑既然聘某为参军,却又事事不听,要孙文台有何用?”
孙坚回想起董卓嚣张跋扈的面孔,不由得怒道:“董卓,必为大害!”
为了保护皇家陵墓免为羌贼所扰,因此张温十万步骑驻扎于美阳,韩遂、边章等人闻言,率领羌军游骑与其交战。
张温前几日听董卓说羌军不足为虑,因此交战之时存了轻敌之心。他麾下的十万步骑中,除了董卓军之外,剩下的多为步卒,面对骑兵占主要部分的羌军,不由得吃了大亏。
边章命令羌军骑兵左右包抄,羌军骑兵往往是一人双马甚至一人三马,机动力很强,很快便冲过了汉军步卒的阵线,直冲张温所在!
好在中军阵势稳固,孙坚亲自挥舞古锭刀杀出,这才稳固了军心。
不过经此一战之后,张温被吓到了,因此不敢继续出兵,而是严明各军不得擅自出战,固守营垒,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别让叛军把历代先帝的陵墓给践踏了就行。
十万步骑就这么在美阳一动不动,一直等到11月。
羌军营中,因为汉军固守营垒,不肯出战,而羌军多为轻骑兵,并不擅长攻坚,所以也没有主动去进攻汉军的营垒,无数羌军整日里无所事事。
“诶,那是什么?”
“什么?”
听到声音,一名羌人抬头向上看,顿时眼睛睁大,愣住了。
越来越多的羌人抬起头来向上看,只见得一道赤色的流星从天上猛然划过,赤色照亮了整个天际。
“这是...天啊!”
“此乃不祥征兆,快快禀报诸位将军!”
见到赤色流星划过天际,羌军军心混乱,而董卓同样看到了赤色流星划过天际。
“天象有异,羌军必乱!”他常年镇守边疆,对于羌人的习俗也很了解,见状顿时大喜。
当天晚上,董卓先去见了右扶风鲍鸿,两人合力出兵,趁机突袭羌军。羌军因为天象有异,军心大乱,因此在董卓的猛攻下,损伤上万之后,退守榆中。
见到董卓大败羌军,张温大喜,于是乎对周慎命令道:“羌军败退,军心已乱,我派汝领兵三万追剿边章、韩遂两人。”
周慎领命而去,不过在临走之前,孙坚找到了他。
“听说张车骑派遣将军率军进攻叛军?”
周慎点点头:“不错,文台消息好灵通。”
孙坚趁机进言道:“如今叛军仓皇败退,城中定然是缺粮少食,只能够从后方运粮,孙坚愿意领兵一万,截断叛军的两道,将军率领大军在后接应。叛军因为粮草断绝,一定不敢应战,只能退兵,那时我等趁机进兵,定可一举平定凉州!”
却不料周慎语气冷淡:“车骑委任某以统军之职,如何领兵自然是某的任务,本将自然有所判断,怎么做便用不着文台操心了吧?”
孙坚一愣,周慎只是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便走了出去,气的孙坚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某一心为国,奈何庶子不足与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