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碗茶盏被董卓扫在地上,摔得粉碎。董卓胸口不断起伏,怒视着跪在地上的牛辅,喝骂之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牛辅!汝这不成器的东西,一万步骑,折损过半,两万民夫也一哄而散,你还能干点什么?”
由不得董卓不怒,对付区区一群白波贼而已,就好比对付黄巾贼,一万步骑竟然不能一战而定,还折损了足足一半。
“本相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看上汝这庸才当女婿,怪不得吾女总是哭诉,根源都在汝的身上!”
董卓气的来回走动,时不时指着牛辅的鼻子一顿臭骂,唾沫星子都喷到牛辅脸上了,牛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任由老丈人唾骂。
至于家里那只母老虎为何找到董卓哭诉,牛辅大概也猜的出来,还不是因为自己新纳了几房妾侍,惹得她心中不快?
可是...那婆娘也不想想,他牛辅为啥久不愿与之合宿,还不是她自己不争气?长相身材与董卓如出一辙,穿上盔甲都能当突阵猛士用,早就让牛辅倒足了胃口。
再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牛辅也是为了延续子嗣,多娶几房妾侍又能如何?
当然了,他也不敢说出来,毕竟母老虎的后台实在是惹不起。
牛辅被董卓训斥着,室内除了李儒之外别无他人,毕竟李儒和牛辅乃是连襟,都是自家人,看着也不打紧。见到牛辅被训斥,李儒也没说话,只是站立不动,面上苦笑。
“小牛,汝说,汝为何败得这般惨?”董卓气鼓鼓的喝问道。
牛辅急忙抬起头来,委屈道:“岳丈实在是有所不知,此番讨伐白波贼,那贼帅杨奉说要做俺内应,俺素知他志在致仕,便信以为真,却不料...”
“不料什么?”董卓冷冷道。
“却不料,萧言萧贼率兵秘密前往河东,已经与白波贼结盟,为其出谋划策,故而小婿落败,实在是非战之罪啊!”牛辅辩解道。
听到此言,董卓微微点头,若是牛辅败于白波贼之手,他心中自然不满,不过既然是败给了萧言,那到有些理解了,萧言和孙坚两人联手,一路杀进雒阳,其用兵之韬略绝非等闲。
李儒见状,抓住机会,插嘴道:“岳丈,情况有变,白波贼本就有十余万众,如今更是与萧、孙搅到一处,小牛无法平定倒也情有可原。”
董卓皱眉道:“白波贼人多势众,如今与孙、萧二贼联合一处,更是难以抵挡,如今之计,为之奈何?”
李儒眼珠子一转,开口道:“那杨奉不是要做官么?咱们便给他空头衔便是了,不仅是杨奉,还有白波贼其他将帅,诸如郭太、韩暹、胡才、李乐等诸人,全部封官,加以拉拢,反正些许官职也不值钱,若是能换得白波贼支持,算不了什么。”
董卓微微颔首:“嗯,那便封杨奉、郭太等人为杂号将军,许以河东之地!”
杂号将军,那也是将军,杨奉等人本是白波贼,却得以一举晋升为将军,想来应该满意了吧?
“除此之外,岳丈可遣使与并州匈奴各部取得联系,有匈奴在其背后加以牵制,白波贼便如芒在背了。”李儒微笑道。
东汉光武帝建武年间,匈奴分为南北两部,南匈奴单于遣使到达雒阳,希望遣子入朝,重修当年汉宣帝与呼韩邪单于之好,光武帝便将南匈奴安置到并州,让他们为汉朝守边,防御北匈奴侵扰。
本来是游牧民族的南匈奴在汉文化影响下,逐渐转向定居和农耕,实际上已经发生了重大转变,而且经过了百余年的休养生息,南匈奴人口大为增长,势力雄强,随着天下大乱,已经是蠢蠢欲动。
董卓久与羌人打交道,对于胡人深知,因此深以为然道:“好,便命使节前往云中,册封单于。”
“小婿此番兵败,折损了许多人马,还请岳丈责罚。”
牛辅见到董卓气消了不少,顺杆往上爬,对董卓请罪。
董卓哼了一声,对牛辅道:“汝暂且行中郎将之职,部属和俸禄统统削减一半,还有,家里那些侍妾都赶出去,多陪陪我女儿!”
牛辅闻言心中大喜,低头道:“是,小婿多谢岳丈责罚。”
董卓看上去好像对牛辅做出了处罚,实际上却是不足为道,中郎将变成了“行中郎将”,实际上没变,早晚还能变回去,至于部属,牛辅部属本来就损失过半,也就等同于没削减,而中郎将的那点俸禄,削减了也无所谓。
就是那些侍妾...其中颇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平素对牛辅侍奉周到,让他颇有些舍不得,不过此番还是多回去陪陪家中那只母老虎,也好让她多向岳丈说几句好话。
“好了,汝且退下吧。”
董卓不耐烦的挥挥手,牛辅缓缓起身,口称告退,退了下去。
“唉...”董卓叹气道,“这小牛真是个不成器的,本相此番为何任命他出征,还不就是因为他是自己人么,诚心给他个机会立功,结果这厮惨败,到时军中谁能服他?”
董卓心中着实烦恼,本家亲族中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没有几个能领兵作战的,李傕郭汜等嫡系虽然忠心耿耿,可是他董卓年纪也不小了,万一将来撒手人寰,他们能服自己的继承人么?
正所谓一个女婿半个儿,牛辅是自己的女婿,他若是有威望,董卓百年之后倒也放心,所以这次征讨白波贼的任务,董卓故意让牛辅去,就是要让他建立威望,结果牛辅这厮,好不争气。
李儒看出了董卓的心思,弯腰道:“岳丈身体好得很,暂时无需忧虑身后之事。”
董卓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行,老了老了...”
“如今既然萧言不在孙坚身旁,孙坚便失去了臂助!”
董卓忽然之间气势一变,狠狠道:“本相便亲自领兵,击败孙坚,好叫天下诸侯都知道,我董仲颖尚未廉颇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