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麾下的西凉军都是自董卓时代起便跟随李傕南征北战的精锐,平生经历的大小阵仗不知道有多少,长期的战场取胜已经让他们变成了骄兵悍将。
而霸陵城中的守兵是些什么人?不过是一些斩木为兵、从没经过战阵的青壮罢了,若是在野外列阵浪战,一千西凉兵足以击溃一万人!
因此攻城的西凉兵对守兵毫不放在眼里,这就让他们吃了大亏。
守城的是什么人?是同样久经战阵的并州精兵,以及关西营。关西营虽然也是新兵上阵头一遭,可是这些关西营士卒,平日里训练刻苦,怀揣着对西凉兵深深的愤怒,因此在对付西凉兵的时候全力以赴。
没想到第一次进攻竟然被敌军击退,李傕叫来一名斥候:“告诉李利,城中敌军不好对付,让他不要轻敌。”
“喏!”
“回去告诉叔父,某知晓了。”李利阴沉着一张脸,眼睛半眯着,锐利的精光从眼皮下射向城头。他自然不知道萧言派遣水师将精兵送进城中,协助防守,不过他也猜的出来,城中防守的绝非新兵,否则不可能给西凉兵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城中的守将到底是谁?”
李利猜测着,西凉兵也暂缓攻势,毕竟壕沟中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冲上去那不是找死么。
而在城头之上,郭淮也吩咐道:“方才敌军不知我军深浅,贸然进攻,因此吃了大亏,敌军必定会吸取教训,待会儿再次进攻的时候,攻势一定会比之前猛烈许多,尔等做好准备!”
壕沟中的火势逐渐小了下来,火苗在风中熄灭后,李利立刻大手一挥:“上!”
数以千计的西凉兵再次蜂拥上前,架着云梯、推着冲车冲上城池,不过这一次西凉兵却是慎重了许多,推着冲车的西凉兵左手持盾、抵挡从城头射下来的箭矢,右手则是推动冲车!
而且西凉兵的弓箭手就在同袍身后,张弓搭箭向城头还击,以压制敌军、援护攻城的西凉兵。
“射击!”
砰砰砰!
从城头倾泻而下的箭矢,射中了沉重的木盾后,发出沉闷的响声,偶尔有几个倒霉鬼,被流矢射中,发出闷哼声。
果不其然,西凉兵有了准备之后,箭矢能够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就小了许多,而且城头的弓箭手,还要面临来自城外西凉兵弓箭手的攻击。
并州的精锐步卒还好一些,关西营都是新兵,遭到西凉军的箭雨攻击后,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郭淮则是沉稳道:“不要怕,镇定!依托女墙防护,射击敌军弓箭手!”
虽然西凉军弓箭手身长力大,射出去的箭势大力沉,中箭的并州军纷纷向后倒下去,不过并州军毕竟有女墙为依靠,而且射出去的箭矢也远一些,倒是弥补了经验不足的问题。
而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西凉兵终于冲了上去,将梯子架在壕沟上,随后架着云梯的西凉兵则是踩着梯子冲过壕沟,将云梯竖起,搭在了城头上,然后开始攻城。
“扔!”
敌军开始攻城,数以千计的西凉兵步卒,顺着云梯开始攀爬,而城头上则是不断的扔下滚木礌石。
“这群该死的西凉兵,收去了我们一家的口粮,害得我老娘活活饿死!”
一名关西营的士卒满面怒火,双手抱起一块礌石,缓缓地走到女墙处,猛然将礌石扔了下去。
嗖!
云梯上,正在向上攀爬的西凉兵只觉得背后一寒,抬头一看,只见得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一颗巨石当头砸下!
咚!
礌石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他的头顶,他的脑袋立刻像是西瓜一样爆裂开来,红的白的洒了一地,身躯掉了下去,把下面的西凉兵也给砸了下去。
扔礌石的关西兵亲眼见得自己把西凉兵给砸的头破血流,不由得心头出了一口气。
“趴下!”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一根箭矢破空射来,刺进了他的胸膛。
“唔...可惜啊。”关西兵临死之前,心里遗憾的想到:才杀了一个,那颗礌石怎么没能多砸死几个西凉兵呢?
源源不断的滚木、礌石从城头上砸了下来,正在攀爬云梯的西凉兵极其脆弱,因为他们得四肢并用,面对从天而降的重物,根本就无法抵挡,一旦被砸中,倒霉的当场便被砸死。
稍微幸运一点的,被砸中后掉到地上,要是能熬过去就能活着,熬不过去,就得在痛苦中死去。
不过西凉兵毕竟是百战精锐,顶着头顶不断坠落的滚木礌石,硬是爬了上去。
随着一双手抓住城头,第一个西凉兵一跃而上,这人是个老兵,攻城极富经验。
他登上城头之后,二话不说,手中长刀猛然横扫而出,闪现出一圈刀光,将城头的守军逼退,随后目光一扫,他自然能够分辨得出城头的敌人,谁是精锐,谁是新兵,盯准了一个关西营的新兵,便冲了上去。
“杀!”
他所挑选的,正是一名关西营的士卒,关西营人人都对西凉兵恨之入骨,但是毕竟缺乏战斗经验,尤其是正面搏杀的经验。
而对面的西凉兵,则是老于此道,战斗意志坚韧,刚一照面便爆发出一道渗人的杀气,立刻就把这个关西兵给震住了,面对杀气腾腾的西凉兵,竟然呆立当场,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噗嗤!
长刀狠狠地刺入了关西兵的小腹,剧烈的疼痛终于使得他苏醒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西凉兵。
那西凉兵冷笑一声,想要顺势拔出长刀,用力之下却拔不动。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那关西兵用双手死死地握住了长刀,他用力之下,长刀的刀刃划破关西兵的双手,鲜血随之渗出。
“找死!”
西凉兵用力向后拔,刀刃从关西兵的手心划过,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滑了下来,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可是这关西兵就是死死抓住刀刃,不肯放松。
这让西凉兵心中十分不解,他为什么不肯放开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