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作为剑阁主将,被庞德打成重伤,这无疑大大影响了士气,使得关中军再度占据优势,庞德更是摧锋进兵,杀得蜀军节节败退。
眼下必须紧急调动孟达的部曲上城头增援,才能守住剑阁。
孟达和他的两千余部曲,百无聊赖的在关下等候着,有的士卒听见关墙之上激烈的厮杀,心中暗暗庆幸:得亏杨校尉和孟校尉关系不和,否则只怕咱们早就顶上去,和敌军硬碰硬啦。
孟达嘴里叼着一根草,背靠关墙席地而坐,双眼望向天空上的蓝天白云,似乎关墙上惨烈的厮杀与他毫无关系。
正当孟达悠闲之际,通往关墙的阶梯上,忽然传来了紧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浑身浴血、满头大汗的蜀兵跑了下来。
这名蜀兵从阶梯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儿的跑到孟达面前,对孟达躬身道:“孟校尉!杨校尉有命,关墙战情危急,请孟校尉立刻率军驰援!”
孟达猛然站起身来,正色道:“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杨校尉,孟某这便整顿部曲,上关驰援!”
传讯的蜀军斥候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转过身去,一溜烟儿的跑回去报信了。
而孟达身边的两千余部曲见状,也明白马上就要上关驰援了,因此纷纷看向孟达,等他下令。
在众人的注视下,孟达却并未立刻下达命令,而是缓缓开口道:“诸位,敢问你们觉得刺史,刘季玉此人如何?”
大战临头,孟达却忽然问出这种问题,令一干士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无人开口回答,孟达却是自言自语道:“刘季玉此人,简直就是愚蠢!他杀了张鲁母弟,导致汉中反叛,以堂堂一州之力,却又连年征伐不下,反倒是损兵折将,丢城失地!”
“这等人,有什么好辅佐的?更何况效力于他,说不定像是张鲁一样,哪天亲人就没了。”孟达冷冷道。
说到这里,一众部曲终于反应过来。
“孟校尉,莫非您要起兵造反?”一名百人将怯懦道。
孟达冰冷的眼神扫射过去:“不是起兵造反,而是归顺朝廷!”
“萧车骑驱逐李郭逆贼,拥立天子于长安,奉国家之命征讨不臣,刘季玉不过是区区一州刺史,与朝廷王师相抗,本就是以下犯上!”
孟达左右扫视麾下部曲,冷冷道:“本将已经决定,率领部曲反正,这便杀上关墙,夺了剑阁献给车骑,也好作为晋身之阶,谁愿意跟着我,谁不愿意?”
空气忽然变得沉默起来,当机立断是一种难得的品质,面对背叛还是坚守,两千余部曲大多数人,都陷入了动摇。
孟达冷冷地按住腰间剑柄,饮冷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注视着每一个人。
“不可!”
一名面相憨厚的汉子猛然站起身来,却是孟达麾下的一名屯长,刘五。
“俺虽然没读过书,也知道忠义二字,刘刺史仁慈爱民,我等如何能造反?”
刘五怒视孟达:“是忠义汉子的,跟俺来,杀了孟达这厮,然后相助杨校尉死守剑阁!”
说罢,刘五摸出环首刀,怒吼的朝着孟达冲去,孟达则是紧紧按住剑柄,一言不发。
噗嗤!
“唔...你...”
一柄长刀,猛然刺入刘五背后,刘五张嘴“哇”的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不敢置信的扭头一看,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名军司马,持刀刺入自己背后。
“哼,汝谣言蛊惑军心,今日却是留你不得!”
军司马冷笑一声,一脚踹在刘五背后,顺势将环首刀拔出,这一刀捅的极深,刘五支撑不住身躯,仰面卧倒在地。
孟达缓步上前,一脚踩在了刘五的脸上,脚掌缓慢的挤压着刘五的腮帮子:“这便是与我作对的下场!”
“现在,还有谁想要为刘璋效死,都站出来吧。”
看着刘五的惨状,哪里还有人敢站出来,和孟达作对。
而击杀了刘五的那军司马,则是振臂高呼道:“刘五袭击上官,罪当该死!我等愿意追随孟校尉,归顺朝廷!”
此言一出,剩下的军官和士卒也纷纷见风使舵:“我等愿意追随孟校尉,归顺朝廷!”
“哈哈哈,好!”
孟达大笑,大手一挥:“全军整队,跟我来!”
杨怀的肩头流血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多了,也撒上了金创药,不过之前流失的血却是不那么容易补回来,所以一张面庞变得惨白,嘴唇也变成了紫色。
“孟达怎么还不上来?”杨怀有气无力的问道。
亲兵回道:“杨校尉,方才我已经下去催促了一番,孟校尉也答应会立刻补充上来。要不...小人再去催促一番?”
“嗯。”杨怀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亲兵转过头去,却是大喜道:“杨校尉,孟校尉率领援军冲上来了。”
杨怀闻言,扭头看去,只见得阶梯上涌现出了一队人马,打着“蒙”字旗号,正是孟达的部曲。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杨怀见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立起的身躯又躺了下去,现在他随便动一动就费力得很。
“孟校尉率领的援军来了,我军必胜!”
“援军已到,大伙儿加把劲儿,把敌军赶下墙头!”
正在奋力厮杀的蜀军见到孟达率领的援军出现,本来低迷的士气顿时一振,重新和关中兵厮杀起来。
“杨校尉,你无事吧?”
孟达面露关心之色,在数十名亲兵的簇拥之下,朝着杨怀跑了过来。
见到孟达面露关怀之色,杨怀勉强笑笑:“孟校尉...多谢关心,不必管我,杨怀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眼下形势紧急,我暂将令旗交于孟校尉,守卫剑阁的重任,便交给你了。”
紧急关头,孟达率兵来援,杨怀倒是暂时放下了往日的恩怨,反而将自己的主帅令旗,授予孟达。
孟达面露感激之色,伸手接过了令旗:“多谢杨校尉。”
可是接过令旗之后,孟达立刻面色一变,刚刚到手的令旗一挥,冷冷道:“尔等听令,给我拿下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