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先登兵不愧是最勇猛的士卒,登上城头之后,竟然主动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冲杀而去,撞进一名蜀兵怀中挺身便刺,立刻便是一人倒了下去。他又持刀冲杀,将立足之地进一步扩大。
而在他的身后,源源不断的关中兵,从云梯涌了上来,出现在城头之上。人一多,这些关中兵团团依靠,互相保护,与城头的蜀兵进行厮杀。
之前攻城之时,在守兵的箭雨和滚木礌石之下,关中兵士卒着实死伤不少,这也是最无奈的事情,不管攻城的是民壮还是精兵,都很难抵挡从天而降的箭雨。
而登上城头之后,关中兵和蜀兵之间明显的差距,立刻便显现出来。
关中兵自从萧言建军以来,便是在血与火的泥潭中成长起来的,经常需要以寡击众,这就在很大程度上锻炼了关中兵的战斗力。而且与关中兵交手的敌军,也是李傕郭汜、匈奴骑兵。
反观益州兵,自从刘焉入蜀以来,承平日久,很少经历战争。顶多也就是剿灭一下地方叛贼,和张鲁打打仗而已。
但是,即便是和张鲁之间的战争,刘璋都是败多胜少,蜀军的战斗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关中兵则是一举将汉中军击溃,两军的战斗力表露无遗。
正所谓一只狮子率领的绵羊,可以战胜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刘璋生性暗弱,虽然麾下也有张任、严颜等名将,他们的亲信部属还算得上是精兵,其余人等则是不值一提了。
因此,随着关中兵登上城头之后,真可谓大开杀戒,三五成群,杀得蜀兵血流滚滚。几百关中兵,竟然能够和近千蜀兵不相上下。
幸亏蜀兵尚有成都坚城作为依靠,如果没有城墙阻隔,两军野外浪战,只怕三千关中兵,便可正面催破一万蜀军。
“拦住他们!”
张任见到有一面城墙处,蜀兵有些抵挡不住关中兵,即将溃散,立刻敏锐的察觉到,并且派遣自己的亲兵堵了上去,将关中兵给拦了下来。
张任的亲兵都是他亲手操练出来的,战斗力比之一般的蜀兵要强出许多,虽然比之关中军的精兵悍将稍逊一筹,不过至少也能跟关中兵较量的有来有回。
虽然关中兵十分勇猛,登上城头之后,杀伤了许多蜀兵。不过毕竟是攻城的第一日,城中守兵的数量十分充足,随着日头西斜、天色渐晚之后,营中鸣金之声响起,关中兵只得纷纷从城头退下,开始退兵,蜀军见状,急忙上前追杀。
退却的关中兵,拉着攻城器械回到营中。虽然打退了关中军的进攻,可是蜀兵却并不怎么喜悦。
因为蜀兵的死伤,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几乎和关中兵的死伤数量一样。守军的伤亡数字竟然和攻城军的死伤差不多,两军的差距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城头之上满目疮痍,布满了战火燃烧的痕迹,还有关中兵和蜀兵的尸体,张任沉默一阵,开口吩咐道:“把死难者的遗体都搬下去,伤者带下去治疗,让工匠上去修补墙体。”
当天晚上,法正忽然来到了萧言营中。
“哦,孝直怎么来了,有何事啊?”萧言见到法正后,请他坐下。
“君侯,成都乃是蜀中第一坚城,城中民众十万,粮草足够三年之用,虽然我军兵精粮足,不过想要攻下也需花费数月功夫,而且损耗精兵。我军士卒都是锐兵老卒,损耗在攻城战当中,实在可惜。”
屁股一着地,法正立刻开门见山的对萧言说道。
萧言闻言,不由得眉头一挑:“哦?孝直既然这么说,看来是胸中早有良策?”
法正点了点头:“不错,眼下刘璋只存成都一座孤城,那么这一计策便可派上用场了。”
萧言闻言,不由得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将军可请蜀中父老,教会将士们唱蜀中民歌,随后夜夜唱歌,成都本来便是孤立无援,城中军民听到蜀歌之声后,就算不出城投降,想必也会意志动摇。”法正面露微笑。
萧言眼前一亮,喃喃自语道:“四面楚歌...四面蜀歌,好,好啊!”
法正的这一计策,灵感自然来源于四面楚歌之计。
楚汉相争,刘邦和项羽经过数年的战争之后,刘邦终于取得全面优势,率领大军将项羽围困于垓下城中。
而在这时,谋士张良为刘邦献上一计,命令汉军将士将垓下城团团围住,并且唱楚歌。项羽听到四面楚歌后,不由得大惊道:难不成楚地已经被汉军攻下了,否则为什么会响起楚歌之声呢?
随着四面楚歌,楚军的斗志彻底瓦解,项羽最终无力回天,走向败亡。
“好,孝直此计甚妙,哈哈。”
萧言大笑,如今蜀地只剩下成都一座孤城,这一计策正用得上。
第二日,关中兵没有攻城,这让蜀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享受着难得的一阵平静。
“张将军,关中军今日没有攻城,你说是为何?”黄权对张任问道。
张任摇了摇头:“不清楚。”
他很讨厌现在的这种感觉,一切都不受掌控,只能被动的等待着关中军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加以防备。
可是谁让蜀兵现在只剩下成都这座孤城了呢?张任倒是有心带兵出去劫营,不过一般劫营,都要等到敌军松懈,然后才能取得斩获,在敌军防备森严的情况下,出去劫营那等于送死。
张任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从此以后,整整三日间,关中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一直都不对成都发起进攻。张任、黄权等人虽然感到疑惑,而且对刘璋提出,关中兵极有可能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不过刘璋倒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反而表现的松了一口气。
“关中军按兵不动,这是好事啊。”
一直等到第五日,张任才明白过来,关中军酝酿的阴谋诡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