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显赫。
但出行工具,却只敢是牛车。
武帝时期,虽然马苑众多,马匹已经多达数十万匹,与炎初高祖出行连皇帝乘坐的马车都难以凑齐相同颜色的马匹,将、相只能乘牛车上朝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但为了组建骑兵对付匈奴,武帝继位初曾下令,非皇家人和大功劳者,或非特殊情况者,普通官员和百姓,不能乘坐马车。
不过,此令在数十年间,已经名存实亡。
只要不是太过分,也不会有人去管。
李家人平时出门,也会乘坐马车,但是今日不同。
今日是来宫中面圣,又是为了求亲而来,他们自然要不敢大意。
李家此次陪李平功来宫中的,不仅有李广利的兄长和弟弟等一干人等,还有李家老太君。
李广利虽然身在边境,但早已派人回来叮嘱,此事定要成功。
李家对于这件事,可谓是全族出动,人人鼓劲儿,志在必得。
若是能够攀上位高权重掌管军队的长公主,对于他们李家来说,甚至比李夫人受宠还要重要。
所以今天,李家在京都的重要人物,几乎全部来了。
当三辆牛车停下,李家人下来时,正好看到长公主的马车和刘婵的马车停在宫门口。
李老太君见长公主下车,连忙带着李平功和李家人上前请安。
虽然长公主的年龄比他们要小了很多,但这些人包括李老太君,皆恭恭敬敬,躬身低头,不敢大意。
长公主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进了宫,并未说一句话。
当刘婵带着卫言从马车上下来时,李家的目光,皆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一名中年人凑到李老太君耳边低声道:“应该就是这小子。”
李老太君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见长公主已经进去,顿时对着卫言冷喝道:“高祖曾言,贾人不得乘坐马车!你区区一个开酒楼的商人,如何敢不懂规矩?”
卫言有点懵。
这刚下来,就被一老太婆怼,搁谁谁愿意啊。
他立刻回怼道:“关你屁事!”
不是他不尊老爱幼,明显这伙人对他杀气腾腾,来者不善啊。
“你……”
李老太君顿时怒道:“有辱斯文!读书人,竟如此没教养!”
李家其他人,也怒目而视。
刘婵扯了扯卫言的袖子,让他不可鲁莽,对着李老太君拱了拱手,道:“李老夫人,卫言是我朋友,也是长公主请来的,自然有资格乘坐马车。”
此话一出,卫言却是一愣,心头顿时震惊道:长公主?
莫非刚刚那第一辆马车里的人,就是长公主?
他竟然是长公主请来的?
“走吧。”
刘婵不想再让他与李家人发生冲突,立刻带着他进了宫。
李老太君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森寒,手中拐杖猛一跺地面,对一旁搀扶的李平功道:“功儿,待会儿比试,不用手软。这少年如此狂傲,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李平功却是蹙了蹙眉头,劝说道:“奶奶息怒,待会儿陛下和长公主都在场,孙儿自然不能下死手。若是太过狠辣,让长公主嫌弃,得不偿失。”
一旁的中年人点头道:“功儿说的是,母亲大人不必恼怒,待今日比试完了,自然有那少年好看。”
李老太君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立刻带着众人进宫。
李夫人一人得道,李家鸡犬升天。
李家本就没什么底子,这位老太君向来脾气暴躁,如今因为女儿和儿子的关系,身份尊贵,身边都是阿谀奉承讨好之人,现在竟然被一个区区商人少年回骂,自然是气不过。
不过她也知道,今日之事干系重大,只能暂时作罢。
卫言跟在刘婵后面,看着前方不远处那道穿着华贵衣袍,身材高挑窈窕的身影,总觉的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婵姐,前面那位莫非就是……”
刘婵立刻回头低声道:“别说话,没人问话,你最好闭上嘴巴。”
这位郡主大人看起来更加紧张了。
御花园中。
早已摆好了桌椅水果,各种糕点。
皇帝刘彻正坐在柔软的长椅上,手里捧着竹书,看的津津有味。
李夫人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却不敢打扰。
下首右侧,则坐着几名身穿官服的老者,皆是大炎重臣,左侧,则坐着几名年轻的皇家子弟。
大炎右为尊。
刘彻这般安排,自然是表现出自己对那几名重臣的看重。
其中一人,竟是廷尉监丙吉。
长公主的婚事,并不单单是皇家的家事,也是大炎的国事,所以今日让这些重臣前来做个见证,免得外人非议,说他刘彻强迫长公主嫁给李家。
当然,这样也是要让长公主心服口服,无法再次推辞。
直到太监苏文前来禀报长公主来了,刘彻的目光方从手中竹书上收了回来,看向了下面的丙吉,略带责怪道:“少卿啊,若不是阿伊,朕还不知道我大炎竟有人能够写出这样精彩的故事来。你既是誊写者,为何不早些把它拿来给朕观看呢?朕差点就错过了这么一本好书啊。”
丙吉起身,拱手道:“陛下勿怪,此书虽然精彩,终究太过荒诞,又冗长费脑,陛下日理万机,臣哪里敢献上此书。”
刘彻笑了笑,道:“就准你偷偷看,不然朕看?你啊你。好了,坐下吧。今日不谈此书,不过写出此书的少年,却是要谈上一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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