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保重。”
“好好读书啊才哥~~”
王角冲甲板上的阿才招了招手,阿才的父母神情伤感,他老爹突然大喊:“才仔!”
“回去吧,管好阿母!”
阿才看着自己老爹,咧嘴一笑,然后又冲父亲一侧掩面而泣的母亲喊道,“我是去读书啊,放心喽!”
妇人只是在那里啜泣,也没有看阿才,只是攥着手绢的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示意自己是听到了。
开往安南的船,会先借助洋流和季风兜一下,然后才会烧煤热锅炉。
此刻,出港的船,是由港内的导引船牵引出外海。
客运码头上,阿才的老爹嘴唇翕张了一会儿,等客船真的开始动了,这才急急忙忙地又喊道:“阿才!”
“说啊。”
甲板上,戴着遮阳帽的阿才,一副不耐烦没好气的模样。
“听说北方天气冷,记得多穿衣服啊!”
“收到!”
取下了遮阳帽,阿才攥着帽子,冲自己老爹挥了挥,再也没有说话。
如是沉默着,客运码头上的呜咽声不少,哭得大声的,反而是跟着阿才混的那些小弟。
原本一起厮混的时候,倒还不觉得如何,等到分别了,才陡然之间,原来自己也是有朋友的。
“呼……”
王角吐了口气,阿才以后会走什么路,他左右不了,人们常说“恰同学年少”,他也只能在此时此刻此地,默默地祝福一下。
仅此而已。
“王、王先生。”
客船终于走了,阿才的老爸红着眼睛,拉着自己的妻子,到了王角跟前,很是拘谨地看着他,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只会杀猪,但道理也是懂一点的,没有王先生,我家的仔不会这么……不会……”
“才哥我兄弟的嘛,阿叔。”
王角露出一个微笑,看着阿才的老爸,很是和气地开口说道。
“王、王先生!”
“带阿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阿叔,才哥没问题的,你放心。”
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怕自己的妻子累到了,还是说王角的眼神真的给人以鼓励,总之,阿才的老爸,原本还有些局促不安的神情,顿时消散了不少。
岣嵝的腰板,挺直了;愁苦的眉眼,舒展了。
攥着妻子的手,阿才的老板很是感激地说道:“王先生,谢、谢谢,谢谢!”
“以后‘状头楼’买猪肉记得便宜点啊。”
“一定!一定的王先生!”
跟阿才的父母同样告别之后,王角前往了“状头楼”,偌大的酒楼,已经热闹起来,只是以往忙里忙外的王宝珠,却是不见了身影,只是在路边,还能听到她的吼叫声。
“八号桌要的虾饺,你给客人送馄饨?!你怎么不送个香吻过去?!手脚一个个慢慢吞吞,我请你们过来做少爷的吗?老娘这里‘状头楼’啊,以前状头在老娘这里杀鱼啊,杀鱼不知多块,一个个……哇,角仔,吃过了没有啊?”
“不是吧宝珠姐,这你也看得到?”
在三楼的王宝珠,扬了扬手中的眼镜,“老娘现在有钱的嘛。”
“有没有鱼丸啊?”
“你想吃现做的手打鱼丸都有啊!”
“宝珠姐你说的啊,来一份鱼丸。”
“都听到没有啊?!鱼丸啊!鱼丸!耳朵长了要是不用,切下来做冷拼啊行不行?!”
“……”
宛若狮子的王宝珠,让整个“状头楼”都热闹非凡,不少食客都是觉得很诡异,到底什么样的魔力,才能从这个娘们儿的手中,培养出一个状头来?
靠吼吗?靠打吗?
是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还不够重吗?
到了楼里,一楼专门有个雅间,王角喜欢在那里吃,刚坐下,就见一声珠光宝气的王宝珠扭着水桶腰嚷嚷道:“呐呐呐,你个衰仔说好的,去了京城,记得给老娘带货啊,这些呢,都是街坊们的清单。”
“又来?”
“什么叫又来?虽说呢,现在街坊们都换了一批,可老街坊,还是要记得的嘛,对不对?”
“对了宝珠姐,真的不让‘黑窝仔’跟着去?”
“你说的,要读书的嘛,这衰仔现在连字都写不好,跟你去京城,给你丢人啊。”
“我不介意啊。”
王角笑着说道。
“啊……你这个臭小子,一定要老娘说清楚的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
一脸扭捏的王宝珠,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死鬼当年临走的时候,便说可以去京城找他。呐,我王宝珠也不是怕什么,就是说……你看啊,角仔,你也有老婆的嘛,有大房,对不对?”
看王宝珠那纠结无比的神情,王角顿时猜到了为什么。
“宝珠姐,我不但有大房,还有二房、三房。”
“你个衰仔笑什么啊?!”
黑着脸的王宝珠浑身难受,憋屈地说道,“讲道理嘛,那死鬼一看就不简单,这万一在京城有大房的,那老娘去了,算什么?”
“哈哈,宝珠姐,你这个体重,去了肯定是大房。”
“我扁你啊臭小子!”
“好吧,不去就不去,留下来也有留下来的好处。”
“对吧,我也这样觉得,反正我不能没有‘黑窝仔’。”
看着王宝珠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样子,王角只能感慨,黑金能够长这么大,绝对算是摊上了一个好妈。
王宝珠是真的爱着她的儿子,尽心尽力,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已经保护得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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