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冯延鲁这条疯狗怎么搭上线,自己怎么想坑他,以及“斧头帮”的各种传说,王角那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得丈夫说完,萧温剜了一眼王角,叹了口气:“相公,我现在虽然不知道南昌城有什么变化,但可以肯定,只要相公敢去南昌城,必定会有‘斧头帮’的帮众前来恭迎帮主。”
“……”
见丈夫垮着一张脸,萧温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王角的额头:“你说你傻不傻啊,‘大头狗’冯令頵是李公馆的总经理,他是不是人精,你已经打过交道了啊。这样的人,儿子出名的又是冯延巳,那冯延巳的弟弟就算蠢笨如驴,能傻到哪里去?”
“江湖真他娘的险恶!”
王角这下子是彻底明白过来,感情他一只脚踏入韶关的那一刻,其实就有人盯上了自己。
至于要不要算计,怎么安排,当时可能没谱,可从来做事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王角他自己露了一个马脚,那别人打蛇随棍上也是理所当然。
“你就不该搭理那个冯延鲁,有道是‘好女怕缠郎’,相公你想想,当初要不是你经常去沙县大酒店偷瞄我,我们岂能凑作一对儿?”
“嗯?嗯?!嗯??????”
老婆你算计我!
自知失言的萧温俏脸微红,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攥着王角的手,轻轻拍着柔声道,“也罢,咱们就不去江西算了,走湖南也是可以的。小苒那边还有门路,我们大胆点走就是了。”
“这能安排?”
王角歪着头,看着彭彦苒。
彭彦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萧温之后,这才对王角道:“峤岭有一条断头路国道,韶州走公路去郴州,在那儿有一段路没办法走车。”
“相公,从乐昌县走,咱们不走铁路也行的。到了郴县,‘长沙路忠武军’还能给个方便,也算是有个照应。”
“是这样的吗?”
带着疑惑的王角眨了眨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啊,可一想自己老婆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
可还是有点心神不宁,自己会不会又是失了智?
嗐,管他呢,反正已经不会更坏了。
王角如是想着,便等着粉蒸肉上桌。
有菜有肉还有汤,粉蒸肉底下还铺了一层槟榔芋头,切了条块,加起来极为方便,入口绵软香糯,色泽粉紫诱人,配合加了五香料的粉蒸肉,当时就干下去一碗饭。
汤是茭白蛋汤,茭白切了丝,用的是本地小葱点缀,点了一两滴香油,一碗汤下肚,整个人都清爽了。
还有一叠清炒芥蓝,这芥蓝看着平平无奇,但是半点苦涩都没有,因为这就不是韶州的本地种,是雷州的上品。
整个岭南省,唯有雷州的芥蓝,能够卖出肉价。
只是获取不易,举凡豪富之家,也多是从雷州运土至老家,再行种植,只是过上几年,土质不行了,这芥蓝又变得不好吃。
除此之外,能够跟雷州芥蓝相媲美的,唯有江西乐安芥菜及巴蜀中安县菜头。
中安县王角还是熟悉的,原因么,倒也简单,因为他喜欢吃榨菜,流窜各地当保安的时候,时不时要囤一点涪(pei)陵榨菜,正宗的还是贵了点儿,就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
隔壁的,叫内江,旧名汉安县,也叫中安县。
贞观纪元三百零一年的当下,中安县的“菜头儿”,乃是贡品之一。
咔嚓咔嚓像牛一样地咀嚼芥蓝,饭菜是香,吃着也挺安逸,可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老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王角扒拉着碗里的饭,挑着眉毛,眼神好奇地看着萧温,还有彭彦苒。
只要不偷人,什么都能接受。
“没有的事儿。”
萧温一脸淡然,还关切地问道,“相公,这个秦蒻兰,你见过没有?”
“当然没有,我见她干什么?”
又扒拉了两口,王角陡然身体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宛若吃竹笋突然呆住的熊猫,怔怔地嘴里含着米饭问道:“卧槽,莫非你们见过这个秦蒻兰了?!”
“……”
一旁彭彦苒站着没有说话,只是别过头,小眼神有点儿飘忽,她的生存法则就一个,团结在夫人为核心的后宅中央不动摇!
“你说你怎么就在女人身上这么精明?!”
萧温气不打一处来,一看王角居然脑袋瓜子这时候就转得飞快,那叫一个不爽。
“……”
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吞咽下去,王角急急忙忙喝了一口汤,抄起餐巾胡乱擦了一下嘴,然后问道:“冯延鲁呢?那王八蛋是不是也来过了?”
“这倒是没有。”
摇了摇头,萧温黑着脸,剜了一眼王角,“秦蒻兰,见了一面。”
“……”
这大歌星我都没有见过呢,你就见了?!
这合理吗?
王角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他也没想太多,但萧温却是看王角眼神越发地复杂,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丈夫的处世准则,那就是一条咸鱼。
能混则混,不能混拉倒。
能抱一条金大腿就抱,不能抱……不能抱创造条件也要抱上。
用“混吃等死”还形容,可能有点过分,毕竟,自己丈夫为了“混吃等死”这个目标,也的的确确非常的拼。
当初在杀龙港,像王角这样求上进的青少年,其实非常的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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