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开完了家族会议?”
“开完了,不过基本没什么变化。房从真……还是明面上的台柱。”
衡阳,王角在办公室中听取了汇报,外勤秘书中有不少是直接搜集情报的,实际上绝大多数的有效情报,都来源于公开消息、渠道,然后加以提炼、分析。
秘密渠道获得的情报,只是相对来说比较重要,占的比重则是很微小的。
“不过……委员长,房家有个人,我个人建议,可以接触一下。”
“说说看。”
“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发现浔阳县县长房从仁,是个生活作风腐败,但性格比较软弱的人。对底层有一定的同情心。”
“怎么接触上的?”
“江淮省魏氏现在在做‘人猪’生意,找合伙人。房氏在海外的产业相对丰富,对蓄奴一向是很在意的。只是现在房氏有独立官方平台的不多,房从仁所在的浔阳县虽然是三级部门皆在,但该有的权力,还是有的。”
“‘人猪’?”
“黑话,就是贩卖的人口。魏氏现在想把大量的江淮省失地农民卖到南天涯去,天龙江那里正在私自铸造银元,号称‘天龙银元’,八十个银元一个成年男子。”
“……”
王角直接傻了。
这种事情,居然是魏氏这样的豪门在做……
不是他不能接受豪门这么下三滥,而是魏氏的家风,在整个皇唐天朝,都是数第一流的。
《魏氏家书》更是编纂成书,“金菊书屋”还各种刊印,不少人还经常引用其中的文字加以自勉。
这样的门风、家风,干啥都行,哪怕全家做娼,可真是没想到,贩卖人口居然干得这么起劲。
更离谱的显然不是家风门风和实际行径的剧烈矛盾,而是魏氏乃魏征之后,江淮省自魏征以来,魏氏都是最大的本土豪门。
地头蛇中的“过山风”,绝对的土霸王。
结果……就这?!
乡里乡亲的,就真下得去手。
“这跟‘曾剃头家书’一样下贱啊。”
“曾剃头?”
秘书见王角表情诡异地在那里感慨,有些奇怪。
“没什么。”
摆摆手,王角叹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这个房从仁,想必没答应。”
“委员长怎么猜到的?”
秘书也是奇了。
“你之前都说他对底层有一定的同情心,那这种事情,应该还无法让他接受。”
“房从仁的确没有答应,比较委婉地拒绝了。不过,浔阳县的副县长,却是参与其中,房从仁应该还是会沾一点份子钱的。”
“他这是‘君子远庖厨’啊。”
王角摇了摇头,这年头,什么诡异的玩意儿都能蹦跶出来。
贞观三百零四年,遍地的妖魔鬼怪。
“委员长,那……房从仁还要接触吗?”
“他们贩卖人口,肯定还是要名目、名分的,说不定还想扣屎盆子在‘劳人党’的头上。所以,接触是一定要接触的,但也要摆明立场。必要时候,予以威慑。”
“是,我明白了。”
威慑的手段有很多种,讲究官场套路和同年风评的,便从为官把柄上下手;而有些豪横狂妄的,那就比他们更豪横、更狂妄,直接锄奸,张延鲁的“飞鹰铳”,每一颗子弹之下,都没有冤魂。
尽管王角没有在“劳人党”内部成立这样的特务机关,但不代表王角没有这样的力量,说到底,他除了“劳人党”党魁的身份,同时还是南昌“斧头帮”的帮主。
而“斧头帮”的核心凝聚力,就是“锄强扶弱”“惩恶除奸”。
只是单一且弱小的暴力,无法对抗国家这样的暴力机关,所以,王角并没有去引导和发展“斧头帮”,但“斧头帮”之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帮主,冯延鲁……现在的张延鲁,各种孤狼式的行动,其实还是借了“劳人党”的光。
一个情报共享,就给张延鲁省了不知道多少事情。
再加上“劳人党”在底层中越来越具备特殊的地位,所以一个广泛的宛若江河湖海的天地中,藏上张延鲁这么一个人,还真不是个难事儿。
所以“斧头帮”和“劳人党”的深度融合,还是在持续的,尤其是“斧头帮”事实分裂之后,这种分裂,也只是行事手段的分裂,不代表精神意志的分裂。
王角需要“武器的批判”,但这个形式,显而易见,不可能选择江湖女儿狂吹的“斧头帮”,只会是平平无奇的“劳人党”领导的武装力量。
这样的武装力量,是很朴素的,有感情,但那也只是阶级感情,是要代表底层工农、小市民以及小知识分子而战斗的。
不会以好恶而行使手中的暴力。
但反抗一个老大帝国,反抗一个腐朽的反动的老大帝国,王角自然而然地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暴力和暴力,同样是可以合作的,甚至是可以互补的。
江湖儿女们的无组织无纪律,往往也是极其浪漫和热血的,往往也能迸发出惊人的感染力,使得人们进一步渴望行侠仗义的英雄儿女,也促使着一些江湖儿女,从普普通通的报仇雪恨,进化成具备一定理想的真英雄。
而这个时代中,在扬子江两岸,南昌“斧头帮”算是佼佼者,是诸多江湖人士口中绝对的“名门正派”。
再加上王角本身还是“斧头帮”的帮主,这就进一步扩大了影响力,使得“斧头帮”的江湖号召力,几近一两百年前那种跨省纵横的顶级豪强。
本章尚未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