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见徐长青居然没有丝毫动作,左梦梅的俏脸逐渐开始变的煞白。
到此时,她也算是对徐长青有些了解了,如果徐长青骂她,甚至打她,事情或许都在可控的范围内,但此时,徐长青这冰冷的沉默,让她的芳心逐渐沉浸到了谷底。
她的打算的确很好。
到徐长青的身边,获得徐长青的宠爱,不仅可以找到一个喜欢的男人,同时,也可以帮父兄有条后路。
然而,等到了徐长青身边,她这才发现,这种竞争很激烈!
她虽是对自己有着很强的信心,凭借她的能力,一定可以获得徐长青的宠爱,并且,她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一小半,徐长青虽是一直在隐忍,但那种眼神她很明白。
可惜,时间太少了。
她还没有真正跟徐长青勾连在一起,有很深的感情,噩梦便是爆发了。
她不知道徐长青接下来会怎么对她,会不会因为这事情拿她撒气,所以,她必须要主动出击,试探一下徐长青的态度。
如果事情真的不可为,那么,她也不会再在徐长青这边留恋!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兄跌落深渊!
徐长青看着左梦梅的脸色变化,嘴角边忽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起来吧。这事情,跟你没关系。”
说着,徐长青起身来,身手把左梦梅扶起来。
顿时,盈盈的曼妙幽香,竟自渗入徐长青肺腑中,让徐长青还有些压抑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
左梦梅香肩却是犹如触电般颤抖,片刻才是回神,俏脸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鼓足勇气,羞涩的看向徐长青:“伯爷,您,您真的不生我的气吗?”
徐长青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直接揽住了她的纤腰,旋即便是顺势而下,“我生气,你今晚是不是就要逃走?”
“嗳?”
左梦梅俏脸顿时红透了,“伯爷,这,不,奴婢怎么会?奴婢已经与您有了婚约,怎么会……”
她还想说些什么,徐长青却是挑起了她精致的下巴,“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
左梦梅瞬时哑口无言。
徐长青笑了笑,放开了左梦梅,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品了一口,又看向左梦梅:“左帅之事,我很遗憾,但也仅此而已!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我徐长青从未想过指望别人!就算平贼将军不来,这场仗我依然会打下去,直到获得最后的胜利!而且,平贼将军和你们左家的底子,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他不会有事的,把心放到肚子里!”
说着,徐长青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好了,吃饭吧!以后再敢跟爷我耍这种爷我不喜欢的小心思,爷我把你扒光了吊树上打!”
最后这几句话把左梦梅吓了一跳,不过,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她俨然已经不再怕徐长青,美眸中波光流转,看似委屈柔弱,却是又有着一种难言的小妩媚,对徐长青深深一个万福,看向徐长青的眼睛道:“是,爷。梦梅记住了……”
徐长青却是愣了片刻才回神,这妞儿,是个妖精啊,忙是转移了注意力。
……
“嗯?”
“左梦庚的贴身亲兵统领?把他带进来!”
“是!”
就在徐长青与左梦梅吃着饭,享用着伊人不能与外人道的小风情时,刘宗敏的大帐外,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不多时,胡振武便是快步来了刘宗敏的大帐内,‘扑通’跪倒在地:
“卑职胡振武,见过总哨爷!卑职早就对总哨爷仰慕已久,只恨今日才能得见!”
说着,便是拼命对刘宗敏磕头。
刘宗敏把玩着手中酒杯,玩味的看着胡振武,“你父亲是左良玉那腌货的亲兵统领,你又是那腌货儿子的心腹,不是我义军今日大获全胜,你会来额这里?”
“额…”
这话登时把胡振武怼住了,没想到刘宗敏居然这么直白。
但他也明白,已经做出了这个选择,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不能获得刘宗敏的信任,别说他爹只是左良玉的亲兵统领了,就算他爹是左良玉,也别想再活命。
忙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道:“总哨爷,卑职有难言之隐!”
说着,便是把左梦梅的事情,跟刘宗敏叙述一遍。
“哦?”
刘宗敏也来了精神,他也没料到徐长青居然与左良玉有这种交易,心中隐隐也对左梦梅好奇起来。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让眼前这个不弱的汉子反戈?
不过,刘宗敏虽然好色,但还不是后来进京后那么肆无忌惮,大局他还是分得清的。
片刻,沉稳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胡兄弟,你也是可怜人那。”
这话一时差点让胡振武热泪盈眶。
长这么大,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公道话啊。
胡振武也明白,此时,刘宗敏已经对他有了初步的信任,忙是抛出了第一张底牌:“总哨爷,卑职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也只有总哨爷您能救卑职,帮卑职报仇雪恨了!卑职有一记,可帮总哨爷攻破徐长青狗贼!”
“哦?说来听听。”
刘宗敏眯着眼睛,看向胡振武。
胡振武精神一振,忙是低声对刘宗敏叙述起来。
刘宗敏何等精明?很快也是分辨出了胡振武此计的真假,包括衡量其中的可行性。
不过,他并未着急表态。
半晌,看胡振武已经紧张的满头大汗,快要不能自已,刘宗敏这才是哈哈大笑着把胡振武扶起来:“胡兄弟,你此计甚妙!额会尽快禀报闯王!放心吧!只要攻破徐长青狗贼,左良玉的那女儿,一定是你的!”
胡振武不由大喜,忙拼命对刘宗敏磕头:“谢总哨爷,谢总哨爷!总哨爷对卑职的恩义,卑职永生不忘!”
……
次日清晨,又有一伙溃兵从西线逃来,纷纷汇聚在了模范军的战阵前。
他们有千把号人,衣衫虽是褴褛,但都是正值当年的汉子,周身铠甲兵器也还算齐全,却早已被血污沾满,而且,难言的疲惫。
一到了壕沟里,他们便是哭喊着要进模范军的阵地,要饭要水,咋咋呼呼的说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值守的许秀不敢做主,消息很快传到了徐长青这里。
不多时,徐长青亲自过来查看情况。
这帮溃兵一看到徐长青的打扮,银盔银甲大红披风,宝刀上的宝石熠熠生辉,也知道了徐长青的身份,顿时一阵骚动,哭喊的更凶了。
人群中,胡振武的瞳孔也是一缩,小心的偷偷打量起徐长青,手已经紧紧的握在了刀柄上!
他这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徐长青,简直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斩掉徐长青的首级!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那!
但理智感很快还是战胜了冲动。
此时徐长青众人居高临下,徐长青周身又铠甲周全,防卫严密,他根本没有机会。
已经到了此时,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昨天时胡振武一直隐藏在人群中,没有暴露,此时,他不再隐藏了,也开始大声叫喊起来。
审视了这帮人群一会儿,徐长青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都是军人,徐长青这动作看似没有几分力道,可那种强大的威势,很快便是将这帮人压制的安静下来。
徐长青看向叫的最欢的胡振武,淡淡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胡振武早有准备:
“回伯爷的话,卑职等是平贼将军麾下、少帅直属亲兵营的人!昨日为掩护少帅突围,混战中与主力失散,后又在杨大人部阵地被包围,拼杀一夜才杀出了一条血路啊。”
胡振武并没有说谎,说完便开始抹起泪来,因为他很明白,想瞒过精明的徐长青,不下重注是不可能的。
周围,许多人也都开始抹泪,可怜兮兮。
“你们呢,你们又是哪部分的?”
徐长青又看向另一个大胡子千总。
大胡子千总忙道:“回伯爷的话,卑职是秦军猛帅麾下,也是与主力失散,昨天后半夜才与胡兄弟等人汇合在一块突围。”
徐长青接连又问了几人,对答都是极为有章法。
徐长青笑了笑:“本帅这里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饭食,也可以让你们休养精神。不过,今日晚间,你们必须离开!”
“这……”
“伯爷,为什么不让我们进你们营地啊!我们都是好汉子,还能再战啊!”
“是啊伯爷,我们还想杀流贼啊!”
徐长青冷冽的一摆手:“哪来这么多废话!愿意留就在这等着,不愿意留,现在就离开!”
“额,是……”
一众人不敢再吵吵。
等离开这边,赵增金不爽道:“大帅,这他么都是什么玩意啊。咱们粮草本就不多,要是天天让他们这么个打秋风法,可是撑不了多久啊。”
徐长青一笑:“无妨。”
说着,拍了拍赵增金的肩膀,“增金,做人目光要放长远一点,无需太过计较一日一地的得失。你现在都是游击将军了,不能再跟小孩子一样只凭喜好来。来,你跟我说说,你对这帮溃兵怎么看?”
“对溃兵怎么看?”
赵增金有点懵,片刻,忙道:“大帅,这有怎么看的?这帮龟儿子都该死!要不是有朝廷,我非得把这帮废物都砍了!”
“……”
徐长青一阵无言,没好气的丢给了赵增金一个白眼。
对这货说这,有点对牛弹琴了。
好在徐长青非常了解赵增金,这厮,冲锋陷阵可以,真正统兵,还是差了点。
是猛将,但非良将。
不过以后随着各项制度的逐步完善,这种交叉体系稳固,问题并不大。
正如中堂大人的名言:“不用人唯亲,难道要用人为疏?”
赵增金这个位置,是别人不能替代的。
思虑片刻,徐长青道:“增金,你刚才没发现,咱们这位胡千总身边,说陕西官话的人,多了点?”
“嗳?”
赵增金顿时一愣,也回过神来。
这胡振武是左梦庚的心腹,但左家是山东人,根子又是辽东那帮老弟兄骨架,现在又在襄阳,跟陕西人肯定不怎么搭边。
这显然是有问题!
“大帅,您是说,这帮人,有问题?”
赵增金忙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一笑:“暂时没有准确把握,你小子多留点神,机灵着点,好好盯着他们!记住了,不要露出马脚来!”
“好来,包在卑职身上!”
赵增金顿时来了精神,迅速折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