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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填第三道壕沟的时候,诸多监军的鞑子和汉军旗汉奸们还是很紧张的,不时的便躲入挂着悬户的战车之后躲避,查探城头上模范军的反应。
然而随着模范军一直没有动作,他们的胆子开始愈发大起来,躲避的次数明显变少,而且,愈发的暴虐的虐杀这些可怜的汉人奴隶们,要挑起模范军的怒火。
但模范军军纪森严,随着徐长青的命令下达,儿郎们就算再不爽,也只能先压制在心里,保持克制。
“呜~~呜~~”
随着第三道壕沟逐渐被填平,汉人奴隶们一个个累的狗一样缩在原地休息,鞑子和汉军旗汉奸全都缩到了战车身后。
而这时,悠扬的号鸣声响起来。
清军战阵中有军队在集结,同时伴有众多的战车被推出来,放眼望去,至少有个几百辆。
多半都是独轮的鸡公车改装,还有一部分是马车和大车改装,纯碎意义上讲,这些都算不得战车,只能是半吊子。
但这些用几床湿棉被当做悬户的半吊子战车,在实际效用上,甚至不比清军传统的牛皮战车弱。
甚至,没有了牛皮阻碍,还能挂更多的湿棉被,效用还要更强。
牛皮主要防御的弓箭和鸟铳,对炮弹的防御力很差,尤其是模范军的开花弹,只是轻便而已。
而这些湿棉被悬户,一般的炮弹轰进去,也能吃掉大半力道,更是开花弹的克星。
把式是土把式。
但是在此时的效用力,比昂贵的战车要好用多了!
“艹他娘的,狗鞑子要来了吗!”
“这帮驴艹的,老子可是等他们很久了!”
“来吧,狗东西,你爷爷都等不及了!”
看到战车开始逐渐推上来,海城城头上,诸多模范军儿郎微微有些骚动。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可怕的。
哪怕有徐长青亲自在这边坐镇,诸多儿郎们也需要找个渠道,来发泄他们心中的情绪。
“伯,伯,伯爷,鞑子,鞑子这是要上来了吗?咱们开火吧,这帮刁民,居然助纣为虐,死了也白死!”
徐长青身边,李公公已经转过弯来,脸色煞白,忙是对徐长青道。
徐长青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看了李公公一眼。
李公公又岂能不明白徐长青的深意,赶忙讪讪笑了笑,无助的像是只小鸡子。
他很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住了。
徐长青的笑意不由更甚。
大浪淘沙!
宫里混出来的,少有简单之辈啊!
徐长青本来还想找李公公背锅,没想到,这厮却是主动跳出来。
“公公明见那。这些人是人,难道,我海城百姓就不是人?难道,为了这帮不听话的人,就要搭上我海城十数万百姓的性命?”
看着徐长青义正言辞的高大模样,李公公心里也有了主心骨,赶忙陪笑道:“伯爷所言极是!大乱须有大治!与其让这些百姓们被鞑子抓去为奴,为鞑子生产,还不如把他们留在咱们大明的土地上,还能算是英烈!”
只不过,这厮嘴上虽是说的冠冕堂皇,眼睛里却是要哭了,几乎就差跪下来跟徐长青说:“伯爷,我可是您的人。”
徐长青一笑:“公公放心,海城,不是我徐长青的海城,是十数万老百姓的海城,是大明的海城!不管是谁,想要侵犯我海城的利益,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看徐长青的眼神里给了保证,要护卫他的周全,李公公也是如获大赦,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忙道:“伯爷,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咱们不若先开火,把这些狗鞑子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吧?”
徐长青却是泰然如山的淡定道:“不着急,时未至矣,李公公且安心等待片刻。”
“呜~~~呜~~~!”
这时,随着号鸣声越来越近,出战的清军主力已经逐渐清晰。
为首的中军,赫然是满洲镶黄旗部,有差不多十个牛录,大约三千人出头。
两翼护卫的,分别是汉军旗镶黄旗部,以及汉军旗正白旗部,两部各五千人左右,铺天盖地的一大片。
此时旌旗林立,略有纷杂,镶黄旗部主帅暂时还无法判断,但汉军旗镶黄旗和正白旗两部的主帅,徐长青却是已经认出来。
两个汉军旗王旗都出了,肯定是马光远和石廷柱那两个狗汉奸!
而镶黄旗王旗未动,那就肯定不是镶黄旗的固山额真拜音图。
正如徐长青预料中的一样,三部清军主力不疾不徐的推进到海城三里多之外的时候,便是暂时停下了脚步。
而前方的汉人奴隶却是迅速动起来,不断的将一个个沙土袋抗上前来,开始修建一堵堵长短不一的胸墙。
“伯爷,这,这些鞑子想干嘛?”
李公公本来心肝都提到嗓子眼上,准备迎接清军主力的暴雨雷霆了,谁曾想,狗日的居然停住了,赶忙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淡淡一笑,并未解释。
依照多尔衮的性子,这首战,他焉能不重视?
此时出战的这清军主将,必定是得到了他的耳提面命!
他们自然不会贸然,肯定要一步步的试探徐长青的底线!
这种状态,徐长青其实也是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前两道壕沟可以放弃,但是,第三道壕沟是决不能放弃的!
因为一旦放弃了第三道壕沟,那几乎意味着不设防,清军稍稍用点力,便是可以直接冲到海城城下了。
尤其是晚上,这种效用力是相当可怕的,别说普通老百姓了,便是模范军的儿郎们恐怕睡觉也会睡不好。
然此时徐长青却又不好直接打压住清军的嚣张气焰。
一旦把他们打压下去,那,想真正对他们造成杀伤就难了。
这帮龟孙,骨子里还是野兽性子,欺软怕硬,不给他们好处,他们是很难咬钩的。
正如古之大贤言:“治大国如烹小鲜!”
战争,有时候真的是一门玄妙的艺术。
就在徐长青耐着性子看清军堆砌土墙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的熟悉的女声:“徐郎。”
“嗯?”
徐长青猛的回身,正看到李幼薇也换上了戎装,腰里还挂着一柄宝剑,器宇轩昂的来到了自己身边。
“幼薇,你怎么来了?”
徐长青眉头已经皱起来,这种战场,马上就要变成绞肉机,显然不适合女人!
哪怕是李幼薇的坚韧和强大,也极有可能因此留下心理阴影,这是徐长青不能容忍的。
看徐长青脸色有些不好看,李幼薇有些委屈,美眸中都有些朦胧,但很快,她便倔强又不服输的看向徐长青的眼睛:“徐郎,你是海城主将,我是海城主母,现在,海城大敌将至,我理应与你并肩作战,岂有退缩之理?”
“你?!”
徐长青一直在强自压抑着的火气,噌的便是窜上来,忍不住就要发火!
但很快,徐长青也是注意到,周围,无数儿郎们都是看过来,尤其是在看李幼薇时,目光都是说不出的尊敬。
徐长青之前不是没拿李幼薇她们作秀,昨天的时候就做过了,但此时,真正的战争就要来临,徐长青怎舍得让她们过来?
可眼前李幼薇这模样,徐长青也有些无言了,只能等下打起来让她赶紧离开。
看徐长青压下了怒火,不理会自己,李幼薇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嘴角边露出娇俏笑意。
就算是吴三妹又怎样?究竟还是太年轻也太单纯了!
片刻,李幼薇便是与徐长青站在了一起,几乎在一条线上,放眼整个海城,乃至是整个山东,能有此殊荣的,也唯有她和吴三妹两人了。
然而,单薄的吴三妹,显然不是越来越成熟、稳重的李幼薇的对手。
感受着徐长青身上最熟悉的气息,李幼薇甚至没去看底下已经近在咫尺的汉人奴隶,而是一直在贪恋般的看着徐长青英挺的脸孔,因为她始终相信,就算鞑子再强大,也绝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忽然,李幼薇踮起脚尖,贴着徐长青的耳边低低道:“徐郎,我十一岁那年,算命先生给我算过,说我有旺夫的命,别担心,这么多风雨咱们都走过来了,这一次,咱们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嗳?”
这话一时让徐长青有点小无言。
尤其是李幼薇此时的飒爽又妩媚的英姿,着实有点勾人。
但很快徐长青便是沉稳下来,笑着将李幼薇揽在怀里:“鞑子绝不会成功的!海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说着,徐长青不理会前面小心推进的汉人奴隶,扫视周围无数儿郎们的脸:“弟兄们,你们身后是什么?!”
到此时,李七郎早已经很摸徐长青的脾气,当即便是高呼道:“这是我们的家园!”
“大帅,这是我们的家园!”
“大帅,这是我们的家!”
人群迅速反应过来,众人纷纷大呼,就犹如浪涛一样,眨眼便是传遍了整个西城城头,直接把那些汉人奴隶和周围的鞑子吓了一大跳。
便是三里外的鳌拜、石廷柱、马光远也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模范军要开干了呢?
但看了一会儿,发现又不像,赶忙仔细查看。
看着一张张兴奋又振奋的脸孔,徐长青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一年半的心血没有白费,通过诸多骨架的支撑,模范军,现在已经有了些许强军的影子了!
随着徐长青摆手,人潮逐渐安静下来,便是汉人奴隶们也停止了他们的手头上的事情,呆呆的看向这边。
“兄弟们,那,有人想杀进咱们的家,烧了咱们的房子,抢了咱们的粮食财产,睡咱们的女人,咱们该怎么办?”
徐长青这话完全是爆吼出来,充满了男人的血性与霸道!
这时根本就不用李七郎捧哏了。
“大帅,干他娘的!”
“大帅,我就草了这些狗鞑子祖宗十八代了,哪个狗东西赶上来,老子非把他的鸟头拧下来当球踢!”
“干死狗鞑子,谁敢闯进老子家,除非是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草拟娘的,你们这群狗鞑子,你们算个球啊!有种上来啊!”
人间眨眼便是被引爆了,儿郎们已经积压多时的怒火,直接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
但是,骂人又不够痛快,只觉浑身气血冲顶却还是不能够真正的发泄。
徐长青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弯弯笑意,但旋即便是冷厉下来,“传本帅军令,全员进入战斗准备,随时等候命令!”
“是!”
随着命令迅速通传下去,喧闹的城头,很快又恢复了安静,所有人刚刚宣泄了一小半的怒火,又开始飞速聚集起来。
等到海城城头这边安静了好一会儿,底下的鞑子和汉人奴隶们这才回过神来,又在鞑子们的各种呼喝声中,重新开始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