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花园,张信等人看到了兴王正直直的躺在长椅上,眼皮紧闭,面色有些苍白,椅子附近跪着几个仆役,身子正在那抖动,看到袁宗皋来到,大气更是不敢呼出一口,表情惊慌的看向袁宗皋,等着他解决这事。
看到这个情形,袁宗皋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把手放在兴王的脉搏上,感觉到脉动,松了一口气,这才厉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看王爷的,居然让王爷出了这等事情。”
训斥完,也不等几个仆役的回答,径直让几个身强力壮的待卫把兴王连同长椅一起抬进花园旁边的阁楼里,小心翼翼的扶起兴王安置在床上,随后拿起毛巾在仆役送来的热水盆里浸润一下,拧了拧,叠起来放在兴王头额上,这个时候的兴王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任由袁宗皋摆布。
幸亏在兴王府里,热水之类的东西是常备的,不然烧水也要花费一番功夫,待袁宗皋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蒋妃与朱厚熜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也不看他人一眼,直接扑向兴王,虽然不发一语,但是着急的表情已经深深映在他们脸上。
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素质就是不一般,要是平常人家,遇到这种事情早就哭天喊地的了,蒋妃捉着兴王的手,感觉兴王手上的温度,俯下身子在他耳边细语叫唤,可能感觉到妻儿的声音,兴王眼皮有些转动,极力的睁开眼睛,看了妻儿一眼,又紧闭起来,不过手稍微用力的捉了下蒋妃。
看到这个情形,众人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下来,蒋妃也跟着镇定起来,和声对袁宗皋说道:“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王爷昨天还好端端的,今天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啊。”
雍容华贵这个词用来形容蒋妃也不为过,而且说话语气也是温和有礼,没有一点以势欺人之意,但是袁宗皋却是不敢怠慢,急忙出来回礼说道:“王妃,这事臣还没有来得急询问侍候王爷的仆役,臣已派人请来大夫,一切等大夫为王爷诊断后再做决定。”
遇到这种大事,袁宗皋不敢以常礼回应,按照规矩答复蒋妃,蒋妃点头,示意可以让大夫进来诊断了,随即带着朱厚熜到后堂回避了,朱厚熜自进来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虽然表情焦急但还算表现镇定,没有失仪的举动,但是从眼神上的焦虑可以看出他对兴王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
待蒋妃带着依依不舍的朱厚熜到后堂时,袁宗皋也开始清场,把不必要的闲杂人员一一请出房间,请那是客气的说法,其实是让闻讯而来的陆松直接赶人,包括张信在内,房内只留下袁宗皋与为兴王诊治的大夫,清场结束后,陆松直接往房门一站,黑着脸,眼神阴森森的,不许任何人靠近。
坐在花园的石椅上,张信也有些叹气,据张信在兴王府住了这么久的了解,说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兴王一家人虽然是一副欢乐融合的样子,其实他们心里还有悲苦的一面,兴王崇道信教其实是有本质原因的。
朱厚熜不是兴王的长子,兴王长子朱厚熙,出生不到五日就死了,这是兴王与蒋妃遇到的第一次打击,后面有了朱厚熜,还有两个女儿,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两个女儿长宁公主和善化公主也是早早就夭折了,只有朱厚熜生下来不愧是当皇帝的料,命实在是够强悍,得以保存,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兴王夫妇也看开了,觉得命运无常,也就信奉起道教来,以求心里的安慰。
就是因为几个儿女都是早夭之相,所以兴王夫妇虽然对朱厚熜极为宠爱,但是在教育上却要求严格,宫廷礼仪,权谋变通都要让朱厚熜掌握,看起来好像很矛盾,但是这也说明兴王夫妇是非常明智的,毕竟作为兴王府的唯一继承者,不应该是一个无能之人。
张信暗暗想到,可能是因为兴王自小在宫廷里长大,对这方面比较敏感,所以才不匮余力量教育朱厚熜,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怕是兴王自己都没有想到,朱厚熜会成为一代帝王,让自己教的东西能有用武之地。
正当张信在这胡思乱想之时,房门吱一声打开了,袁宗皋走了出来,看了看围观的众人,笑了笑后扬声说道:“诸位不用担心,王爷只是偶染风寒,并无大隘,都散了吧。”
在袁宗皋的劝慰下,众人也慢慢散去了,待大夫拿着诊方出来后,袁宗皋让下人领大夫到帐房拿赏钱,自己却转回兴王房内,张信犹豫了下,看到陆松跟着袁宗皋进去了,也跟随而进,到了房内,蒋妃与朱厚熜已经在兴王旁边照顾他了。
三人上前默默行礼后,退了几步。
“袁先生,王爷身体怎么样了?”蒋妃坐在兴王旁边,整理盖在兴王身上的棉袄,闲暇之余向袁宗皋询问道,虽然她已经听到了袁宗皋刚才所说的话,但是还是要确定一下,不然心里总觉得不安。
“王妃娘娘,王爷确实是因为春阳融雪,冷暖交替之下,寒气入体,加上几个下人照顾不周,才会导致王爷头目晕眩,等会依大夫开的方子,煎一剂药,服下后,休养几天,肯定会体愈的。”袁宗皋详细的解说道,让蒋妃了解清楚兴王的状况,免得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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