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信正满街闲逛的时候,负责乡试评阅的官员们却感到很辛苦,批阅数千份卷子可不是件轻松容易之事,要十分的小心谨慎,哪个环节出错都是不容允许的行为,科举考卷的评阅程序非常严格,批卷的官员将糊名、誊录和对读之后的朱卷送入密封的房间之后,负责评阅的官员就开始工作了。
在阅卷工作开始前,主考官按一定数量将考卷分成堆之后,按照抽签的方式分给各位具体评阅的房官,而评阅试卷的房官事先并不知道自己应评阅哪些试卷,房官与试卷都是临时匹配的,以防止由于请托而打人情分。
阅卷时房官只能评阅所分给的试卷,不得干预其他人阅卷,或互相抽看,房官之间也不能私自谈论试卷的内容,其目的在于避免房官之间互相串通舞弊,在评阅试卷时各房官的职责就是向考官推荐优秀的试卷,房官将自己视为上等的试卷用蓝笔加标记之后,推荐给主考官,称之为荐卷,考生们是不是中举就看评阅官员们的推荐了。
为保证房官阅卷的质量,评阅房官和主考官还要在没有推荐的试卷上加简单的批语,以说明没有推荐或推荐不录的理由,为了保证不因遗漏好试卷而使有才华者落榜,主考官还要在落卷中寻找好试卷。
为防止主考官在评阅考卷过程中的随意性,房官在推荐试卷时可以坚持自己的意见,如果房官举荐的考卷被主考官否决,他可以再次推荐,若这份试卷多次被房官推荐,而又多次被主考官刷下来,落榜的考生可以在发榜后的十天内申诉查卷。
这么多道程序下来,评阅官员们能不累吗?幸好参加评阅的官员们还算多,不然想要在短时间内把卷评阅完成,恐怕很多难做到,当最后一份卷评阅完成后,官员们缓一口气,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考官们把各评阅官推荐上来的卷子整理好,然后重复核对无误之后,聚集在一起开始商讨起来,这么卷子无疑就是这闪乡试中举之人,如今考官们要在这么多的人之中挑选第一名来,也就是本次乡试的解元,同时还要按顺序把中举人一一排名,好张榜公布。
因为试卷是由十数个评阅官推荐出来的,评阅官们都希望是自己推荐之人能得中头彩,这样不仅说明自己的眼光好,而且还会在从京城里来的两位主考官面前露脸,评阅官们都抱着这样的心思,开始争论不休起来。
“各位请看,这位学子文章流畅,字迹清晰圆润,内容大义凛然,乃是不可多得之人才,可为本次乡试之解元。”一位评阅官大声说道,希望得到众人的肯定,但是人多意见杂,评阅官们既有随声附和的,也要持反对意见的。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虽然那位学子文章是作得不错,但不过是些老生常谈,一点新意都没有,怎么能和这个相比呢。”有人拿起手中的一份卷子,反驳说道:“无论是文思还是立意无一不是上上之作,我认为此子可为今科解元。”
“我认为不然……”
又是一轮的争辩,众人的意见都不相符,怕是有得辩论下去了,这时从京城前来主持乡试的主考官之一的李大人咳嗽一声,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这才慢慢说道:“诸位同僚,请听我一言。”
“请大人吩咐。”众人齐声答道,谁叫人家的官大,而且是从京城里过来的,代表皇帝来这里主持乡试,又有谁人敢不听其号令。
“各位暂且把争论搁置,先把三场皆优的卷选择出来,然后再从这些卷子中挑选第一名出来,岂不是更快一些。”李大人抚须提议,然后对一同前来的主考官说道:“周大人以为如何?”
“这让争吵也不是个办法,那就按李大人的意思办吧。”周大人没有丝毫意见,反正这些学子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这次乡试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管他哪个是第一。
其实刚才各位评阅官们拿出争论的,都是三场考试皆为优秀的学子们的卷子,不过既然主考官大人发话了,底下的各位官员当然不敢有所怨言,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没花多少时间就挑选出数十份卷出来,呈上给主考官李大人面前。
“把卷子上的纸条撕下来。”李大人微微一笑吩咐道,呈上的试卷都是考生们作答的原卷,名字被纸条给糊住了,故李大人有此一说。
“李大人,这样不符合规矩吧。”众位评阅官员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位官员壮胆上前小心提醒道:“尚未给这些卷子编排名次,就把封条除下,怕有不妥之处。”
“有什么不妥的,你且道来。”李大人沉着脸说道:“难道本官就不能知道这次乡试学子的底细如何,家境是否清白?”
官员们畏于李大人的威严,纷纷沉默不语,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周大人,在场之中也只有这位周大人有能力阻止李大人这样的行为了,但是周大人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自顾拿着清茶细细品尝起来,像是在回味无穷。
“请大人稍候,下官这就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原则的,众人心里明白这两位主考大人私下里怕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想对某些人给予照顾,但是从众人却不敢明言,因为有些人也受到同样的待遇,既然是主考官的意思,那作为下属当然只有遵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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