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张信的猜想的一样,常州府衙装饰非常富丽堂皇,假山流水与杭州城的园林相比也丝毫不逊色,一砖一木一房一瓦极其考究,没有几千上万两银子可建造不出这么精致的宅子来,墙上挂画,墙角摆放的瓷瓶,自然少不了美轮美奂的家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可以知道苗茂肯定是个大贪官。
“大人,已经将粮食发给城外的灾民了,而且已经让大夫出去为伤病者诊治。”王杰拱手说道。
“想必那些大夫也是不情愿出诊的吧。”张信冷嘲说道:“还有那些药商掌柜,应该也还在为自家的药材心疼不已。”
“大人放心,卑职已经告诫他们,如果不尽心救治百姓,那么就将他们变成城外百姓一个模样。”王杰微笑说道。
张信满意点头,在他看来,大夫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哪里分什么高贵低贱,如果有哪个不识趣的话,自己也不介意让他们清醒一下。
“卫勇他们怎么样了?在城里没有惹出什么事端吧。”抿了口香茶,张信继续问道。
“卫千户已经按照大人吩咐,极力约束手下,那些军户们也还算规矩,除了一船的喝酒闹事,打架斗殴后,也没再惹是生非。”王杰回答道。
“再过两天,将常州府的事情解决完毕后,写个奏折为他们请功,就打发他们回去吧,常州府也不是他们可以久留之地。”张信认真说道:“待会你转告卫勇,让他注意一些,别把到手的功劳变成祸事。”
“卑职明白。”王杰点头说道。
“城中百姓的情绪怎么样?”张信问道:“有什么怨言异动吗?”
“张贴安民告示后,城中百姓十分安份,除了几个无赖想借机生事,被兄弟们擒拿住严加惩治后,再无其他异样。”王杰禀报道。
张信点头,突然冷笑起来,问道:“苗茂,以及那些官绅的情况怎么样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大声喊冤叫屈,饿了两天之后,再也没有力气了,兄弟们根本不用刑,他们就乖乖就范,什么都招了。”王杰微笑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纸呈给张信。
“认罪状,招认状,服罪状。”张信接过后,顺手一翻,冷嘲热讽道:“居然没有一个承认自己有冤情的。”
“其实也有几个嘴硬,死不承认的,不过也不须兄弟们拷打审问,其他人照样把他供出来,卑职将供词往他们面前一摆,由不得他们否认。”王杰笑道:“有些人见被出卖,马上招认了,而且还指出其他人隐瞒的一些罪状,省去兄弟们许多力气。”
“都是一丘之貉,只要揪出一个,其他人也跑不了。”张信笑道,仔细的看着手中的认罪状,脸色却逐渐的变青起来,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欺压百姓,强抢民妇,纵奴行凶,就差没有胆子谋反了,不过逼得百姓揭竿而起,其中就有他们的功劳。
“大人,虽然这些人都已经认罪了,可是卑职觉得,他们似乎没有完成交待清楚,还在隐瞒着什么。”王杰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杰,若是再查下去,事情可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了。”张信摇头苦笑说道,虽然知道这些人幕后肯定还有黑手,可是张信还没有这个魄力继续彻查,他不会想当然的认为,只要把事情都查清楚,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牵扯此事的人都一网打尽。
没有绝对的实力,再追究下去的话只好害了自己,说到底自己也是胆小怕事之人,张信心中苦涩的想到,脑中浮现绿绮娇美的面容。
“卑职明白了,却不知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苗茂一干人等。”王杰点头称是,自然不会露出激愤的表情,也非常理解张信为何这么做,说到底,如果没有张信在前撑着,自己肯定不敢查这种案子。
“这时候朝廷诰令应该已经传到江南,我没有离开江南,成为钦差大臣的事情恐怕也瞒不下去。”张信喃喃自语,眼睛突然一凝,透出一股杀气,淡声说道:“苗茂等人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不杀之难以服众,传我之令,明日午时在城南将苗茂等人斩首示众,以正国法。”
“卑职领命。”王杰拱手说道。
“了结这事后,将这个消息连同苗茂等人的罪状通传江南各府,以儆效尤。”张信吩咐说道,让某些人有所警惕也是件好事,免得他们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摭天。
事实证明张信的估计还是不够准确,还没有等朝廷的邸报和常州府的事情传出,张信成为巡视江南钦差大臣的消息,已经从京城通过某些渠道迅速传到一些人的耳中,正当他们惊奇未定之时,常州知府以及下属知县被张信斩首的消息又传扬开来,这下子江南官场彻底沸腾起来。
咒骂声,埋怨声一片,心虚之人自然非常紧张不安,纷纷找人打听具体情况,或者想方设法怎么应付张信,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商议出一个结果来,有些人就发现,自己治下的府县忽然出现一些莫明其妙的人。
这些人或者三五成群,或者七八个人结伴而行,出现的时候都是骑着高头大马,衣服异常的华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百姓,到地方后也不进城,总是到一些乡间田里受灾现场去,有时候还掏出纸笔写写画画的,偶尔还会询问当地百姓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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