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远方奔腾的马蹄声,迎着春风,战马在起伏纵横,黑色的战旗在风中飘扬,向比赛场地疾驰而来。原野上响彻清晰嘹亮的呐喊声,瞬间,又转换成雷鸣般的吼声,飞驰而来的马队中突在最前面的骑兵将领高大魁伟、强健威武,只见他他身着振威军服,手舞长戟,气势钢猛,他身后的骑兵个个身披铁甲,寒光闪闪,动作迅猛,好不壮观。
行至将台,将领飞身下马半跪大喊道:“振威军下果毅都尉晁虎率五百骑,愿接受武仙军挑战,现特来立生死状!”
蒲察玉郎脸色大变,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悲凉,李思业已经不需要自己出马了,不用比,高下就已经分出。
完颜守绪被数百威风凛凛的御林军拱卫,一柄金黄色的罗罩将他和身边的皇后及完颜明珠完全遮掩,完颜明珠今天并没有特意装扮,轻描淡妆,拖着白色长裙,手臂上长长的绿纱丝带在风中飘扬,头上是闪闪泛着金光的头饰,脸上却挂着一丝略带羞涩的微笑,时而又与皇后不停低声浅笑。
蒲察玉郎情绪既受波动,杀气立刻锐减,气势顿时被旁边的晁虎夺去。完颜守绪也察觉到这一点,他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他自然知道其中缘故,可大敌当前,为将者又岂能瞻前顾后,弱了士气,他又遥看西方片刻,问晁虎道:“你家大将军何在?”
“皇上,微臣已早到!”完颜守绪这才发现李思业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完颜阿虎身旁。
完颜明珠也蓦然回首,却见他青衣小帽,手中拿一把白玉折扇,正笑吟吟的凝望着自己,她心中一阵鹿撞,脸立刻羞得绯红。
“皇上,末将已经立好生死状!”蒲察玉郎挺直了腰,刚才的一丝彷徨也随最后的签名,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宽阔地肩膀上又蒸发出了腾腾的杀气,他的眼睛开始变得象一头狼,阴森毒辣。晁虎也歪歪扭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一扔,咬破指尖,在书上摁下鲜红的血印,他仰起头来,胸中燃起无限的豪情,能和金国武仙军战者,他是山东第一人,两人目光如闪电交击,竟有些惺惺相惜。
“我有言在先,等会儿决战,我军将使用火器!”晁虎坦诚相告,他绝不愿做突然袭击的卑鄙小人。
“彼此彼此!”我们也会使用,蒲察玉郎傲然答道,两人的手在空中猛烈一击,仿佛是黄泉路口的惜别,刹那间竟撞出一些悲壮之意。
完颜守绪看在眼里,心中大为嘉许,此战之后蒲察玉郎无论是胜是负,他都将重用此人,但眼前却不容他多想,他站起身来断然喝道:“赛场如战场,两军当以性命相博,方是军人本色!此战开始,生死由天!”
......
风已经停歇,细尘悬在空中,或许是受即将发生的惨烈大战影响,天色竟变得阴沉沉的,太阳已经被一片乌云遮过,透过乌云又迸出一丝血红。蒲察玉郎抬头一看,觉得天空变成了烟灰色,好象有一片尘土和烟雾笼罩在他们上方,光线暗淡难以穿越。
“呜--!”长长的号角声终于响起,蒲察玉郎长长地吸口气,宝剑慢慢拔出,冷森森地闪着白光,这是完颜守绪赐给他的战剑。左手探处,一颗火蒺藜已经到手,这便是他们准备用来对付敌人骑兵的法宝。
“杀!”宝剑霍然挥出,短促的命令象一声炸雷,在所有士兵的耳畔震响。
“杀啊!”刹那间这炸雷又变成了一条滚雷,在乌云下连续炸响。大风怒号,号角嘹亮,铁箭铮铮,五百把长刀高高举起,又化作五百条银龙的犄角,尖刺闪着寒光,迅如闪电,奔腾着、咆哮着,卷起千军万马的气势,直向敌人扑去。
“一千步......八百步......五百步"
振威军阵型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三百骑铁卫如雁行分列两行,露出已舍去战马的二百火枪兵,二百支黑漆漆的突火枪冰冷地指着前方,指着即将扑上的敌人,洞口散发出死神的气息。这一刻,振威军变得异常安静,安静俨如屹立了亿万年的玄石,无论*、无论雷击电闪,它都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
完颜阿虎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他紧紧盯在那两百管黑色的奇怪武器,他突然发现对方的阵型竟变成了骑兵为辅,步兵为主的局面,也就是说,决定胜负的就将是那两百管黑洞洞的枪口。他赫然扭头向李思业看去,却见他神色依旧,平静如常,只在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残酷的冷笑。
“三百步......二百步"
敌人血红的眼睛已经历历在目,那眼睛带着噬血的yu望,带着劈杀的决断,已经逼近他们。
“放!”
刺眼的火光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几乎要将数十万人的耳朵都震聋,多年以后,说到平生最恐惧的一次经历,无数忭京的百姓都会回忆起那个极为惨烈而悲壮的早晨,原本令人期待的决斗,原本以为会是绞肉机般的血腥撕杀,竟在一声轰然的暴鸣声后便嘎然停止,胜负分明,这便是战争么?无数人带着这个疑问终生不得其解。
蒲察玉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片浓浓的白烟渐渐散尽,冲锋的骑兵突然象凭空蒸发,瞬间便消失了大半,似乎连挣扎都没有,近四百精锐的武仙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倒下,带着不解、带着死不瞑目遗恨,身体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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