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如今汤秉赋已经离国,城中军心早已浮动,若是再不痛下决断,恐怕就要错失了大好局面了!”副将董奇伏跪于地,朗声劝说道,“主公乃是先王的嫡亲孙儿,主公之父更是先王长子,论尊贵绝不输于汤秉赋那老贼!如今过半禁军早已落入末将之手,主上若不趁着朝局混乱不安的时候夺取大权,岂不是失商国军民之心?”在董奇的带头劝进下,其他人也纷纷俯伏于地叩头不止,一副碰头死谏的架势。
汤舜允望着群情激昂的一众属下,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所谓的大义名分,不过是后来人的诸多不实之词而已。只要自己手握权柄,将所有反对之人一概杀之,还有谁敢胡说八道?说实话,他倒不在乎伯父汤秉赋是否在商国之内,甚至潜意识中,他还希望对方待在殷都。如今若真的动手,一旦消息走漏了出去,那自己就完全陷入被动了。毕竟,四国诸侯云集中州华都,除非……除非四国皆乱!他陡地生出一个狂妄大胆的主意,顿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尔等所言极是,本君又岂会辜负了将士的拥戴!”汤舜允斩钉截铁地重重点头,脱手拔出腰中佩剑,“当日誓约本君未曾有一刻忘记,但是,此事务必万无一失,所以,我们不能鲁莽,还要等!”
“等?”所有人都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大多是能够战场喋血的勇将,对于大局的把握自然不会那么精准。董奇见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只能硬着头皮当先问道,“末将愚钝,还请主公明示!”
“很简单,你们连夜送信给周国长新君樊威慊、炎国旭阳门主阳千隽,另外,还有夏国孟尝君斗御殊,告诉他们,本君有意即刻发动攻势,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汤舜允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神色愈发狠厉,“一国之乱,定会遭到各方诸侯的谴责,但若是四国境内皆有叛逆,他们还能抽出手来么?至不济,炎国阳无忌那个小子也是沉不住气的,阳千隽即便不许,他也会想方设法地动手。唯一可虑的,就只有孟尝君斗御殊那个老狐狸而已!”
“主公英明!”汤舜允这么明明白白地一解释,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参差不齐地叩头应承,随即陆续退了下去。他们的富贵早已和汤舜允连在了一起,希望的当然是万无一失地夺权成功。
中州华偃王元年一月二十三日,万事俱备的信昌君汤舜允终于发动了雷霆万钧的攻势,埋伏在城外的三千精兵趁着殷都城守醉酒疏忽之际自东门驰入,矛头直指宫城。惊惶失措的民众纷纷躲藏于家中,紧闭门窗,谁也不敢暴露于那久战雄师的锋锐之下。很快,察觉到事机不妙的禁军主将命令快速集结禁军,然而,就在交锋的一刹那,侧翼的的过半禁军突然倒戈一击,情势顿时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
副将董奇亲自带人冲在了最前面,作为信昌君汤舜允坐下的头号大将,他深深知道,只有拿下一个无可置疑的大功,他才能在将来保住富贵不失,而眼下,正是难得的最好机会。他一面号令麾下将士奋力拼杀,一面用手中宝剑左突右砍,一双眸子中渐渐充满了嗜杀的血光。渐渐地,他身边逐渐空了,只余一地死不瞑目的尸体。
“回禀将军,据宫门还有千步,但前方有弓弩手,硬攻恐怕不妥!”一个校尉模样的将领匆匆策马来报,脸上忧虑重重,“负隅顽抗的禁军还有数千人,不过败亡只在顷刻之间,唯有那些弓弩手不好对付!”
“那还等什么?”董奇冷冷地发话道,“传本将军令,让步卒拉开一点距离,弓弩手准备,务必将那些仍在顽抗的禁军逼到宫城前!让这些人做肉盾,本将倒要看看,那些弓弩手面对昔日袍泽,是不是真的能够下手!不管怎样,有了这个机会,若还延误了攻陷宫城,主公怪罪下来,谁都不能免罪!”
“遵令!”那将领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急速策马回转,很快就一层层将军令传遍了全场。
由于完全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因此战阵中的一众步卒井然有序地一点点后退了回来,他们一边撤退一边往地上撒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在禁军觉得有隙可乘不断追来时,他们都吃了莫大的苦头,脚下的草鞋被扎得千疮百孔,甚至挪动不得。
此时,趁着双方步卒拉开距离的一刹那,后方的弓弩手迅疾无伦地射出了第一轮铺天盖地的箭雨。一支支夺命箭雨摧枯拉朽般地突破了禁军步卒的防线,不少人甚至根本没有反抗的空隙就被钉死在了地上。终于,一直紧密的队形有了溃败的迹象。
“第二轮准备,前方三百步,射!”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再次传入了战场,在那些禁军步卒恐惧的目光中,比第一次更密密麻麻的箭雨再次覆盖了过来,而这一次,有数人顶不住莫大的压力,高呼一声便转身败逃。尽管商侯钦命的禁军主将汤明一手一个诛除了逃兵,但还是带来了阵阵恐慌,战阵也微微后挪了几十步。
“换火箭!”董奇眼看汤明仍想挽回大局,顿时勃然大怒,“这里都是空旷地带,不虞连累民居。今夜就是烧了宫城城门,也一定要全歼这些禁军!”他见身旁那些早已投靠的禁军将领无不露出了噤若寒蝉的神色,又转头淡淡地解释道,“各位都是识时务的人,将来我家主公一定会重重封赏!而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就不用客气了,想必各位也不想待会在冲击宫城的时候受到太大损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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