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顽石一块,其实内藏玄机,国师于巨石表面游上游下、东敲西打。
这件事花小飞帮不上忙,就看着燕顶一个人忙活,偶尔他还不甘寂寞的出些主意。燕顶不理他,他也无所谓,舒舒服服地坐在地上,渴了喝水饿了吃馍烦了就打个哈欠……
机括复杂,燕顶的忙碌很久仍没有结果,花小飞久坐无聊,起身活动活动,走到巨石跟前没话找话,问国师:“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洪太祖是不是有些太神通广大了些?”
专心干活时仍能分出一份精神照顾周围,燕顶有这个本事,闻言反问:“你指那一处?”
“就说这座山谷。中土天下历代帝王无数,可没见谁有过这样的大手笔。”花小飞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桩工程如何浩大,而是山谷的选址,还有咱们遇到过的那些巧妙机括……”
燕顶能明白花小飞的意思,不等说完他就应道:“洪太祖的确不普通,更难得是在他身边,还有大把奇人相助,据我所知他在世时网罗了道家、奇门无数顶尖好手,多少不出山不问世事的门宗都甘心为之效命。”
佛教盛行于中土是最近几百年的事情,而东土汉境历史源远流长,几千年的传承里不知有多少留下精华,所有这些宝贵知识、本事都被本土教门道家吸收、沉淀。再看洪太祖生平,痴迷方术笃信道术,曾耗费无数精力寻访高人,得了能人指点找到这座山谷、又请出高手为止效命修建这里的繁复机括,当真不算稀奇。
若在拔出一个高度去看,燕顶的师门和精研时间的通判弟子都被洪太祖招致麾下,足见一斑了。
花小飞本来就是没话找话,扯题闲聊打发时间,听过就算了,也不太当回事,又岔开话题:“石头里会有什么?不会是洪太祖的棺材吧?”
这个问题现在没人能回答,燕顶懒得理他,花小飞也不当回事,再问:“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没啥实际的东西,而是另一条线索,指引着咱又去找到一扇得开三十多年的门?”
“你烦不烦?”燕顶停下手脚,人还趴在巨石上、转回头瞪兄弟。
花小飞笑呵呵地摇头:“我不烦,你烦了?”
“我也不烦,”燕顶忽然笑了:“你问的那些讨厌事情,打开石头自然就知道,瞪大眼睛看好了!”说话时,独手口中一块石角用力一扳,旋即身体向后翻出、轻飘飘地落在花小飞身旁。
花小飞一惊:“破了?”
燕顶毫不隐瞒自己的喜悦,腐烂的脸孔扬起丑陋笑容,透出的却是最最由衷的愉快:“破了!”
与此同时,巨石猛地发出一阵咔咔闷响,肉眼可见的,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皮’剥落、摔在地面……
好半晌过去,当机括发动完毕,所有石皮尽数散碎,地路上那块顽石整整被‘削’去一半,露出光滑内壁:有字有图,来自七百多年前、中土天下第一人、大洪太祖陛下留给后世子孙的一封‘信’,尽于此壁。
三十多年的辛苦,几乎贯彻一生的图谋,此刻终于有了结果,兄弟俩谁都无法按捺心中激动,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大吼,像笑也像哭,但笑声没有欢愉哭声也不存悲恸,只有激动,就只剩激动。
怪叫在密路中回荡不落,激动过后真正的喜悦也终于轰涌而起,两个人谁都不急着去看石壁,十足那一阵大笑,十足那一场爽快!直到两个人笑得眼泪溅落、笑得声音嘶哑、笑得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他们才勉强恢复平静,并肩站于石壁前去看石壁上记载的信息。
……
燕顶‘面壁’时,宋阳等人还在开会,从中午一直商量到天黑,大伙还是没能找出一个有效果的诱敌办法。
能来到这座山谷中的无一庸才,个个都是心窍灵活、平均眨两下眼睛能冒出三个主意的厉害角色,可是他们要对付敌人实在太凶猛,无论身手还是眼光都超出他们老大一截,不容得大伙不谨慎,稍有疏忽就会诱敌不成反遭厄运,想要设计出一个像样的陷阱实在不是件容易事。说来说去,主意说了不少,却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
宋阳少有的愁眉苦脸,双手撑着脑袋冥思苦想,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里的踌躇一扫而空,抬头对同伴道:“要不…先吃饭?”
先吃饭、先吃饭…顾昭君、阿里汉等人点头附和,蛮开心的样子。
山谷中有的是肥美野味,但为防惊动强敌,大伙不敢生火,只能喝凉水就着干巴巴的馍,本来大伙还准备不少咸菜,但阿里汉口重得很,初入山谷时天天拿着咸菜头当馒头啃,早早就吃光了。吃过饭,血液全跑到胃口里去消化食物,脑子变得迟钝了,自然就更想不出合适的主意,大伙也没啥可说的,耗到漫天星斗时,放哨的放哨、打坐的打坐,没轮班放哨也不用打坐功课的就躺下睡觉,转眼又到黎明时分……
山谷中曙光初透,地路中暗无天日。
火把光芒跳跃不休,映在燕顶与花小飞的脸上,染出了几分森然。
兄弟俩终于看完了石壁,如他们所愿,石壁上的记载,正是洪太祖为后世子孙复国而做的诸般准备,蝉夜叉、沙民、甚至东海外无名小岛的事情都有记述,可是此刻花小飞与燕顶的脸上早都没了喜悦,前者皱眉不语,后者目光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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