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魁发把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江逐流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如果再坚持推辞,就显得过于矫情了。
“伯父,明明是小侄占你泰顺号的便宜,怎么让伯父说来,成了伯父占小侄的便宜呢?”江逐流苦笑着说道:“看伯父今日之阵势,这个便宜小侄横竖都要占了。既然如此,小侄只能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王魁发仰天大笑道:“江贤侄,早该如此啊!这样才象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大丈夫。”
江逐流又是一阵苦笑。
王魁发一挥手,王魁福立刻捧上文房四宝。
“江贤侄,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股份契约定下来,泰顺号总股本加上这多出的二十万贯一共分成三份,我们王家占一份,江贤侄占两份,如何?”
王魁发手持着狼毫笔,望着江逐流。只要江逐流首肯这股本的分配,他就立刻书写契约。
江逐流呵呵一笑,道:“伯父,这契约我看就不用了吧?冲伯父与小侄的交情,我们口头约定便是,还需要什么契约吗?”
古代商人重信守诺,王魁发身为泰顺号的掌门人,更是一诺千金,所以在江逐流看来,这个契约立不立都不会影响他在泰顺号里的实际地位。他不立这个契约,反而显得要大方些。此外,江逐流不想立这个契约还有一层含义,有宋一代,商人地位虽然有极大的提高,但是身为朝廷命官到商号中参股,却依旧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虽然说江逐流参的是暗股,王魁发也不会把江逐流参股的事情宣扬出去,但是江逐流却还是不想立什么契约,以免给别人留下实实在在的把柄。
王魁发又是一阵大笑,道:“还是江贤侄豪爽,老朽这一番显得太做作了点。的确,以江王两家的交情,还需要什么字据契约呢?”他随手把狼毫笔掷入笔筒。
江逐流立刻吩咐冬儿准备酒菜,他要和王魁发三兄弟把酒言欢,既是为王魁发接风洗尘,洗刷晦气,也是为江王两家在生意上联手做一番庆祝。
年节刚过,家里还有不少菜肴,所以冬儿准备起来也不费事,功夫不大,四冷四热八盘菜已经端了上来,江逐流又到后面抱来两坛老酒,和王魁发三兄弟喝了起来。
其实喝酒只是个幌子,江逐流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和王魁发三兄弟商讨一下泰顺号今后的发展大计。
首先是江逐流以什么方式介入泰顺号的日常经营管理的问题。江逐流的意思是让冬儿和王魁发合作,代表江逐流介入泰顺号的日常经营管理中去。
从教授冬儿现代会计知识开始,江逐流就发现冬儿是个商业奇才,她在商业上的敏锐程度甚至要超过崔筝。冬儿唯一缺乏的只是一个实践机会而已。现在江逐流既然拥有了泰顺号的股份,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冬儿介入泰顺号的经营管理,一来可以发挥冬儿商业理财方面的长处,二来也可以省却冬儿整日里在家无所事事之苦。再说王魁发出身商业世家,有着丰富的商业实践经验,加上江逐流传授给冬儿的现代经商理论,这两者互相一结合,冬儿将来在商业方面的成就绝对不会在崔筝之下,以后江逐流无论做什么事情,在钱财方面冬儿就是他最好的帮手。
听了江逐流的意思后,王魁发三兄弟俱都惊奇不已,他们没有想到,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小女孩子的冬儿竟然已经成为账房高手。听江逐流的意思,冬儿以后可以代替他给泰顺号选出来的八个学徒继续授课,传授他们仙家查账秘籍。
王魁发惊奇是惊奇,却还是同意了江逐流的安排,让冬儿担任泰顺号的账房总稽核,负责稽核泰顺号的一切账目往来。不过如此一来,又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泰顺号总号必须迁移到汴京来,这样才能方便冬儿授课和查阅账目。对于这一点,王魁发三兄弟却有点犹豫,毕竟泰顺号发家于清华镇,现在让他们把总号搬迁到汴京,却实在是割舍不下。
江逐流笑着说道,汴京是大宋之皇都,又地处水陆交通中心,泰顺号总号搬迁至汴京只有百利而无一弊。泰顺号若是还得意于称霸河内县,自然在清华镇即可,若是想成为大宋第一商号,则非搬迁至汴京不可。
这个问题王魁发三兄弟没有立即答复,他们说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回去考虑考虑再说。
江逐流也不逼他们,旋即把话锋一转,谈到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则是泰顺号经营铁器的问题。江逐流认为,泰顺号若还继续在宋辽边境做铁器生意,难免不被别人抓住把柄。他建议泰顺号把铁器生意的重心移到西南方,那里和大理国以及吐蕃诸部接壤,这些国家都是大宋的盟友,即使泰顺号有铁器流失到这些国家部族中去,别人也抓不住把柄。
对于江逐流的这个意见王魁发三兄弟倒是也接受,只是大宋西南地区人烟稀少,泰顺号生意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
江逐流对这一点影响却不放在心上,按照他的长远规划,以后泰顺号还是要往海上贸易方向发展。这路上贸易并不是泰顺号发展的重点。另外,江逐流还有一个计划,若是这个计划能顺利实施,相较之下,泰顺号因为铁器贸易遭受的一点点损失根本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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