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将军,大队匪徒正从前面开来,行军速度很快,大约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到杜家屯了。”
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进常贵的指挥所,常贵和麾下四位哨官正聚在一起商讨战术。
“来得好。”常贵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猛地将茶杯掷于地上,冷声道,“传我命令,所有将士听我号令,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许私自行动。要等匪徒完全进了伏击圈,再突然杀出,这一仗,本将非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哼哼。”
传令兵迅速将常贵的命令传达到了潜伏在杜家屯周围的各部,大战的紧张气氛开始在屯兵营间弥漫开来,新兵蛋子开始紧张地打点行装,检查身上的装备,而一些久经战阵的老兵则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角,悠闲地闭目养神,或者抽上一袋旱烟。
杜家屯的村中央有处制高点,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土包,可里面已经让绿营兵给挖空了,常贵将他的大本营设在这儿。他要在这里,居高临下指挥将士们全歼远道而来的半边铜钱会匪徒。
透过事先挖好的嘹望孔,常贵盯着前面开阔的官道,空气里透着诡秘的寂静,这是大战将至前的气氛,这样的气氛常贵并不陌生,去年在长沙城,他也曾和长毛浴血厮杀,东门一场恶战,双方伤亡惨重,长毛的西王萧朝贵也在那一仗阵亡。那一战,常贵也曾率部参加。
平坦的官道上突然腾起一团黄云,似有滚滚黄沙从远处席卷而来。
常贵吸一口气,掌心已经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举起的右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一名什长以及麾下十名士兵正紧张地凝视着常贵,只要常贵右手挥落,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点燃大炮的引信。只要这号炮一响,就意味着战斗的开始……
匪徒大队人马开到离杜家屯一里之遥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常贵紧张得眼珠都快要凸出来了,匪徒只要再前进两里地,大队人马便完全进入了他预先布置好的陷阱,到时候只要号炮一响,火箭齐发,引燃事先埋在官道下的硫磺火yao,顷刻间就会把平坦的官道变成修罗地狱……
“将军,情况有些不对。”一名哨官紧张地靠了上来,“匪徒似乎要向两翼运动避开我们事先布置好的陷阱。”
“不要紧张。”常贵深吸一口气,凝声道,“没有我的号令,谁也不许发起攻击。”
常贵话音方落,杜家屯一里外的匪徒果然一分为二,向两侧展开,行军的速度也明显加快。
“将军不好,看匪徒行军路线,似乎直冲我们的屯兵坑而去,一旦被匪徒堵住各处屯兵坑出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不要紧张。”常贵竭力镇定,沉声道,“匪徒不可能知道我军的行动计划,你们要沉住气,向两侧迂回的只是小股匪徒,他们的大队人马仍在一里外观望。我估计这只是匪徒的惯用伎俩,不要大惊小怪。既便那两股匪徒真想堵屯兵坑出口,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几百人怎可能跟两千人相斗?”
“可是将军,卑将总觉得心惊肉跳。”那哨官坚持道,“向两侧迂回的虽然只是小股匪徒,可将军请看,每个匪徒的背上都背着一大筐,里面不知道装着啥玩意儿,万一要是硫磺火yao等易燃之物,到时候往屯兵坑入口一扔,弟兄们只怕便要被活活呛死在坑道里呀。”
常贵也听得心惊肉跳,只是片刻犹豫,匪徒的小股迂回部队又向前急进了半里地,自己预先挖好的屯兵坑出口已经完成暴露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如果情形真像哨官说的那样,局势已经变得糟糕之极。
“不可能吧?”常贵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起来,但仍没有下决心发起进攻。道理很简单,一旦现在发起进攻,布置在官道上的陷阱就将完全失去作用,他的第四营将不得不和匪徒进行一场硬碰硬的厮杀,而这恰恰是常贵极力想避免的。
“将军,快下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那哨官双眼圆睁,已经急得差点跪下来。
“轰。”
不等常贵下令,一声巨响陡然从前面传来,常贵等人急忙透过嘹望孔观看,发现匪徒的一发土炮弹直接命中在平坦的官道上,顿时就引燃了埋设在地下的硫磺火yao,以及许多易燃之物,熊熊的大火顿时冲天而起,将官道烧成了一片火海。
冷汗终于从常贵的额头渗落,他几乎已经惊得呆了。看这阵势,匪徒明先是知道了他的安排,可会是谁走露的消息呢?布置在野人山的内线不可能知道他的行军计划,更不可能知道他会在杜家屯设伏。
“将军,你快看!”
哨官急扯常贵的袍袖,常贵顺着哨官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看之下,如遭雷噬,脸色顷刻间便变得煞白,再无一丝血色……
只见那两股小股匪徒,果然蜂拥而上,分别堵住了十处屯兵坑的入口,将背上的大筐解下纷纷扔进入口,又投入点燃的火把,大火和烈焰顷刻便将屯兵坑的入口给封锁,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有更多的匪徒背着大筐从两侧迂回过去。
有士兵冒着熊熊大火冲出屯兵坑入口,但很快就被入口外严阵以待的匪徒乱箭射成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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